尤太华说:“萧队,晚上我请你吃个便饭吧?”
萧何吏一听,肚子顿时叫了起来,忙忙活活的一天,居然没吃一顿饭,中午被纪委训的一点食‘欲’也没有,下午又忙活这些事,现在被尤太华一提,才觉得已经饿的饥肠辘辘。。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不用了,你自己回家吃吧。”见尤太华还要再说,萧何吏摆摆手:“改天我请你,咱们好好聊聊,今天晚上我还有事。”
尤太华有点失望,无奈地与萧何吏告别骑上自行车走了。
萧何吏从院子里出来,心里想着明天得买辆自行车了,或者是租个近点的房子,这里的‘交’通太不方便了。
***
回到租住的小破屋,萧何吏胡‘乱’地把在路上买的两个面包吃掉,便趴在‘床’上列讲话提纲,他准备明天下午开一个全体人员会。
既要亲和,又要严肃,既要震慑,还不能脱离鼓舞的主线,萧何吏反复地斟酌着,一直写到了深夜才上了‘床’睡觉。
躺在‘床’上,又突然冒出了个念头,前些日子牺牲的两个检疫员家属自己要不要去看看?
第二天,萧何吏早早起来赶去了队里,然后坐在会议室解剖台后面的椅子上观察着大‘门’口,尤太华是第二个到的,把自行车放好就直奔会议室而来,一进‘门’却发现卫生已经打扫完毕,萧何吏正坐在那张解剖台后面微笑地看着他。
尤太华忙对萧何吏笑了笑:“萧队来的好早啊。”说完便走过来拿暖瓶去烧水,一提才发现是满的。
“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萧何吏亲切地笑着。
“好。”尤太华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萧队,以后这些活让我干就好,朱所长的办公室一直是我打扫的,您不能一来就抢我饭碗啊。”
经过一天的接触,尤太华觉得萧何吏待人很亲切,话语间不自然就缩小了距离。
尤太华走后,萧何吏继续看着大‘门’口,动检中队包括麻子一个人员也不见,他们早早就集合去了市场。农业中队的人员最先陆陆续续地到达,然后是林业,水政的人员几乎都是九点半以后才进大‘门’,萧何吏在纸上不停地记录着。
见人员来的差不多了,萧何吏便挨个屋进去逛了一圈,大多数的办公室都在闲聊,无所事事的样子。
林业和水政各有一个办公室的人员在打扑克。
林业队员见到萧何吏进来,连忙把扑克收了起来,都一脸不自然地站着。
萧何吏笑笑:“你们继续。”
而水政的人员却显得异常冷漠,见到萧何吏进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有一个小伙子显得很热情,站起来把扑克递向萧何吏:“来,萧队,打一把。”
萧何吏依旧笑了笑,摆摆手出‘门’了走了,屋内又传来继续甩牌的声音。
接近中午的时候,动检人员回来了。萧何吏眼尖,一眼就看到从‘门’口经过的黄猛脸上好像有一块淤青,心里不由一惊,是不是又被打了?连忙叫人把黄猛喊过来。
黄猛急急火火地跑了过来,一进‘门’就高嗓‘门’地咋呼:“萧队,你找我!”脸上有淤青的一侧背对着萧何吏。
“来,坐下。”萧何吏站起来笑了笑,随手‘摸’出从家里带来的茶叶,找了个纸杯要给黄猛倒茶。
黄猛慌忙过来紧紧拉住萧何吏的胳膊,迭声说道:“萧队,我不渴,真的,我不渴,您别倒了。”见萧何吏坚持,就想往外走:“萧队,我屋里有杯子,我这就去拿。”
萧何吏没理睬他,拿起暖瓶给黄猛倒上。
他清楚黄猛的感受,就如同自己面对任书记和冯局长给自己倒茶时一样。
黄猛一脸无奈和感动地过来接过杯子,坐在了离解剖台最近的一张椅子上。
“今天情况怎么样?”萧何吏笑‘吟’地看着自己列的讲话提纲,故意不去看其实早已看到的黄猛脸上的淤青。
“很好!萧队,您放心吧!今天比昨天还稍多了一点。”黄猛自豪地说。
“是吗?”萧何吏有点诧异:“怎么会比昨天还多啊?”
黄猛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以前收的还是有点松的。”
萧何吏恍然大悟,心里有些许自得,事实证明自己替黄猛要证的行为是很正确且效果明显的。
“脸上怎么回事?”在东扯西拉了几句后,萧何吏突然问道。
黄猛刚进屋时还有意地藏着伤不让萧何吏看到,但经过倒水闲聊这一番折腾,就忘了这回事了,这时见萧何吏提起,手就下意识地去挡了一下:“啊?没事,没什么。”
萧何吏不说话,静静地盯着他,心里充满了感动,如果换做自己,因公受伤的话,就算不炫耀,心里也会自豪,起码不会隐藏起来,但眼前这个矮壮汉子却在刻意地掩饰。
“经常受伤吗?”萧何吏紧皱着眉,眼里有一丝难过。
“咳,不经常。”黄猛大大咧咧地说道:“好久没受伤了,也奇怪了,自从碰到萧队你,我连续光荣负伤两次。”
萧何吏一愣,沉下脸说道:“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厄运都是我带给你的。”
“啊!??不是不是不是。”黄猛的脸‘色’大变,惶惶地站在那里双手‘乱’摇,嘴里也急促地否定着。
萧何吏看到黄猛着急的样子,也大笑了起来:“坐下吧,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黄猛又重申了一遍这才又坐下。
萧何吏伸出三根指头晃了晃:“我就问三个事,说完你就早点回去休息。”
黄猛又“咳”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萧队,我不累,你问十个也行。”
萧何吏先笑了笑,然后向前探了探身子,变得严肃起来:“第一,你的市场这两天增加了五倍的收入,如果别的市场也严格管起来,能不能也增加五倍?”
黄猛不假思索地说:“一百倍也没问题,我现在也不止是他们的二十倍。”
萧何吏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他想起了麻子在那个市场一共收了四元钱的情景。
黄猛见萧何吏笑,以为他是笑自己吹牛,赶紧解释道:“萧队,按倍数不好比较,反正如果严格起来,都能跟我收差不多的数额。”
萧何吏点点头,竖起两根指头:“第二个问题,现在检疫费难收到底难在哪个地方?”
黄猛听到这话,‘精’神就有些颓废,整个人都显得软了下来,往椅子背上缩了缩,长长叹了口气说道:“难就难在不一样。”
萧何吏没听明白:“什么不一样?”
“标准不一样。我在市场是按每头五元收的,而麻队他们有时候收两块,有时候收一块,卖‘肉’的互相都认识,你传我我传他很快就都知道了,他们心里不平衡,骂我倒没什么,关键是难度增大了,越来越难收。”黄猛一脸的无奈:“还有就是人手不够,咱们区一共四十多个市场,位置又分散,一上午的时间,光骑着自行车转一圈也转不过来,现在只好把市场分开,周一收这几个,周二收那几个……”
萧何吏沉思着,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他期待地望着黄猛:“那你觉得怎么解决好?”
“人手的问题是不好办,但我们只要每个市场都严格收起来,他们没了攀比,没有了心里不平衡,其实收费没那么难的,有几个人愿意为了几块钱闹出人命呢!”黄猛似乎想起了什么,张张嘴但又咽了回去。
萧何吏所有所思地听着,半响脸上才又有了笑容,竖起了三个手指头:“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全部严格起来,一个月能收入多少钱?”
黄猛略略想了一下:“四十个市场,按平均二十个摊位算,每个摊位按两头算,一天能收八千左右。”
“那一个月就是二十四万?”萧何吏心中惊喜,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又问道:“仔细想想,还有别的收入吗?”
“应该没了吧?屠宰检疫咱们一直没开展,那几个大屠宰场,咱们根本进不去。”黄猛挠挠头,想了半响突然叫起来:“还有超市,不过这部分一直是麻队亲自抓,具体多少不清楚。”
萧何吏眼睛一亮,超市的流量是市场远远比不了的:“叫麻队来。”
黄猛又挠了挠头:“没回来吧,可能去喝酒了。”
“去哪喝酒?”萧何吏有点诧异。
“超市的供货商经常请麻队吃饭。”黄猛有些不满地说。
萧何吏眼睛越来越亮了起来:“好了,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顺便把尤太华给我叫来。”
黄猛刚要走,萧何吏又把他叫住了:“对了,前些日子牺牲的那两个检疫员跟你熟不?”
黄猛的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都是好兄弟,尤其是胜勇,太能干的一个兄弟了。”
萧何吏点点头:“也快‘春’节了,你安排一下,‘抽’空咱们去看看家属,毕竟是为了动检工作牺牲的,咱们不能忘了他们。”
黄猛眼里泛出了泪‘花’,声音又点哽咽了:“谢谢你,萧队。”
“哭个屁啊,跟娘们似得。”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萧何吏想笑话黄猛几句调节下气氛,但脸上的笑容怎么也不能自然。
黄猛泪眼婆娑地抬起来头,用手背猛地擦了一下眼睛:“我是替胜勇两个难过,命不好,没有等到萧队来,萧队你要是早来,他们也不会死的那么憋屈。”黄猛越说越伤心,到最后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萧何吏看到这个铁骨铮铮负伤两次从不在乎的汉子伤心的样子,眼里也有些湿润,大喝道:“黄猛,亏你是一个爷们,你看你这个熊样,快点滚吧。”
黄猛强压下了哭声,‘抽’泣着“嗯”了一声,抹了一把泪向外走去。
萧何吏又喊道:“别忘了把尤太华给我叫来。”
黄猛走了,不一会尤太华点头哈腰一脸谄笑地走了进来:“萧队,您找我?”
“通知所有人员,下午两点半开队里全体人员会,任何人不得缺席。”萧何吏不容置疑地说道。
“好。”尤太华愣了一下立刻底气十足地答应了。
望着尤太华的背影,萧何吏陷入了沉思,心情也沉重起来,二队之行的成败在此一举了。
看着解剖台上的讲话提纲,萧何吏又提起笔,刷刷地补充了起来。
很快就中午了,萧何吏看了看表,正琢磨着去哪买点午饭。‘门’一开,尤太华端着一份饭菜进来了:“萧队,我刚出去买饭,给您捎回了一份,也不知道您有没有应酬?”
萧何吏很高兴,忙站起来接过饭菜:“我有什么应酬,正愁怎么吃饭呢,老尤,你可真是及时雨。”说着把饭菜放在解剖台上,就从兜里‘摸’钱:“一共多少钱?”
尤太华连忙摇手:“不用不用,这点钱也要,您这不是骂我嘛。”
萧何吏拉下脸:“那我也不能白吃啊,快,拿着。”也不知道多少钱,不过看上去‘挺’丰盛的,萧何吏就拿出了十元扔给了尤太华。
尤太华把钱接住,笑嘻嘻地凑了上来:“萧队,看合不合口味,不合的话我再去给你买。”
萧何吏边吃边含‘混’不清地说:“‘挺’好‘挺’好。”
尤太华仿佛这次放了心,笑眯眯地走了。
萧何吏吃着吃着一抬头,却发现解剖台的边角上赫然放着自己给他的那张十元钱,不由摇摇头笑了,心说这个尤太华在二队干可真是埋没了人才,办事比陆‘春’晖都要周全。
吃过饭,萧何吏正要收拾碗筷,云风扬一脸腼腆的进来了。
“风扬?”萧何吏很诧异:“有事吗?”
“我来给你收拾碗筷。”云风扬脸有些发红。
萧何吏心似明镜:“是不是你表哥尤队让你来的?”
云风扬脸又是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风扬,你回去吧。”萧何吏说着拍了拍云风扬的肩膀,端着碗筷就往外走。
云风扬局促地搓着手,脸更红了,一副想说什么又张不开嘴的着急样子。
萧何吏心里一动,对云风扬说道:“好吧,给你。”
云风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谢谢萧队。”
“这是什么话,应该是我谢谢你!”萧何吏笑道:“听你的口音不是东州人啊?”
“嗯,外地的。”云飞扬小声说道。
“哦,给!”萧何吏盯着云飞扬的眼睛,慢慢将碗筷递了过去。
云风扬的脸更红了,忙低着头伸手来接碗筷,哪知道萧何吏还没有递到他手里就松开了手,随着哎呀一声,碗向地面摔去。
云风扬就像变了一个人,右手一挥一拉就把筷子抓住并恢复成自然姿势,在碗就要落地的时候,突然伸出右脚一挑,碗便稳稳地又飞了上来,一伸左手又给捞住了。描述慢,但当时就一两秒的功夫。
萧何吏心里暗暗吃惊,表面却装出不在意地样子起身拍了拍云风扬的肩膀:“呵呵,我看你可以去学杂技了。”
云风扬拿着碗筷对萧何吏腼腆地笑笑,说了句“那我走了萧队”就逃也似地出‘门’去了。
萧何吏望着那个看似普通的背影,再一次确定了这就是树林中的那个年轻人,含笑喝了口水,便拿起笔又低头看起了讲话提纲。
重新捋过一遍,萧何吏拿出手机给冯连才打了个电话,把队里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告诉冯连才自己刚刚把办公室调整了,下一步要把基本工资也拉平,然后根据工作情况进行适当奖励。
冯连才沉思了半响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支持,只有一点,控制好局面,别‘弄’出什么‘乱’子。”
听冯局长说支持,萧何吏心里安定了许多,笑道:“冯局,我心里也不踏实,不如下午您亲自过来坐镇吧。”
“呵呵,”冯连才笑了笑:“下午我还有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放下电话,萧何吏就去了财务室,这次他先敲了敲‘门’。
徐燕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见萧何吏进来,忙站了起来,表情有些不自然:“萧队,有事啊。”
“过来看看你还在哭没?”萧何吏随意地开着玩笑:“中午吃饭了没?”
徐燕一想起萧何吏昨天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现在看到他笑容可掬的模样,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道:“跟自己肚子过不去,我是傻瓜啊。”
萧何吏收起了笑容,郑重地问道:“局里拨的款项到了没有。”
“到了,今天上午到的,一共是十八万。”徐燕脸上带出一丝喜‘色’,毕竟,无望的工资突然有了着落永远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恩,那就好。”萧何吏点点头出‘门’,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下午别忘了开会。”
“恩。”徐燕答应的很认真。
***
开会之前,萧何吏又把尤太华叫过去,如此这般地商量了半天。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人们开始自带着椅、凳陆陆续续走进二队的临时会议室,找个自己认为合适的位置坐下来,叽叽喳喳地‘私’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