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一身污秽,卫小歌站在梨树下,“长贵,下来,将我和长富换下来的衣裳拿去厨房烧了。”
长贵很利索地爬下树,蹬蹬一路小跑,提着姐姐和弟弟换下来的衣裳,快步跑去厨房烧了。姐姐里里外外的衣裳全都染满鲜血,他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这是杀了多少人啊!
他心中不由得充满了向往之心,往后要是也能这么大杀四方多好。
洗过澡换上干净衣裳的长富,脸上表情很呆滞,笑也不晓得笑,哭也不晓得哭。一直抓着人不放手,没多少生气。
卫小歌又是难过又是气愤。
抢去几个小时,回来就变成了个小呆瓜。
长贵烧完衣服回来,也发现了长富的异常,顿时气得鼻孔冒烟。他顿时大声嚷道:“姐,那些人都杀光了吗,没有的话,我们继续去杀。”
卫小歌提手在他的后脑拍了一记。
臭小子尽会惹事。
“杀什么杀,就你那三脚猫的本事,不过就是仗着我的势,等下还不知有什么人找上门呢!”
长贵不由得有些心慌,姐姐显然很厉害,不过万一有穆大哥那种高手前来,那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他忙问道:“那......那怎么办呢?我们是跑还是躲起来?”
“你的地洞挖得怎么样了?”
“挖好了,可容下三个人。”长贵心想,看来是暂时没办法跑,姐姐的意思是大家一起暂时先躲起来。他有些得意,亏得提前挖了个地洞。
卫小歌点点头,“你去将装地契户籍的盒子取了,带着长富先躲一躲,姐姐还得出去一趟。”
长贵精明得厉害,大部分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全晓得,还有不少私货。
趁着长贵去忙活收拾家当,卫小歌走到后院而去,绕到梧桐树的后面,拨开杂草。
一个上窄下宽的坑出现在眼前。她不由得赞叹,果然是熟练的挖坑行家,知道将上面弄得窄一点,遮盖起来比较容易。
里面的泥巴还略有些湿,铺着层木板。她皱着眉头,似乎缺点什么?得加了一床被褥垫着,就不会潮湿难受了。
没过多久,长贵牵着长富过来。
他身上挎着一个褡裢,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了些什么。手里提着个蓝花布包起来的盒子,从露出一角看出来,是从老宅后院挖出来的那个绘了花鸟的黑漆盒子。
长贵犹豫了下问道:“姐,我们家不止这些银子吧,我瞧盒子里没多少。”
“嗯,我另外放着呢,等下再给你。”卫小歌随口说道。
什么都让你小子知道,这个家主还怎么当。
免得家里进了贼被一网打尽,钱一向是分几处放着。
平时花用的小钱都放在柜子里的钱囊中,长贵可以随时取用,黑漆盒子里也有一点,大多数的银子却另外被她给藏起来。位置非常隐秘,是在她自己的床下,以匕首挖的墙洞里面。
最值钱的金叶子却全给她缝到腰带里了,这却是学着穆乘风的。
然而......
长贵又说道:“姐,你床底下罐子里的银子我都取了,我们似乎还有些金叶子吧。”
卫小歌顿时一阵火大。
竟然都给他搜出来了,真是一点面子都没了,还以为藏得很严实呢。
“都什么时候了,尽惦记着钱,回头再跟你算账。”
长贵低头不语,心中却嘀咕了不停。
钱藏在床下面,村里所有人都是这么干的。
真是小事精明,大事糊涂,竟然连卖身契都没好好收着,仍旧放在盒子里。万一给人拿去了,哭都哭不出来。
娘曾经说过,不管是自己的好东西还是别人的东西,到了手上,都好小心收着,到时候可以拿捏对方。
显然姐姐不明白这个道理。
卫小歌哪里知道长贵的念头,不过倘若她能得知对方的想法,肯定大大的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自己分明是大事精明,小事糊涂。
孰轻孰重还是分得非常清楚的。
她见长贵还愣着,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在惦记着金子呢,太不像话了。忙抬手推了他一把,推得长贵一个趔趄。
“还傻站着做什么,快去好好躲好。”
将两人送下地洞,连带长富喜欢的藤球和九连环,一并递给了长贵。抱了些烧火的劈柴,掩盖住地洞的上方。她将柴火堆在后院各处,籍此掩人耳目。
做好了这些,她便奔出门外,直接拍了拍对门胖妇人家的大门。
哪知道门竟然没关,吱呀一声,应手而开。
卫小歌震惊了。
这妇人真是太欠抽了!
胖妇人很惬意地坐在一张小杌子上,膝盖还摆着一盘瓜子,地上满是瓜子壳。
显然是一边嗑瓜子一边朝外面窥探。
这人到底有多无聊,生活就这么寂寞孤独冷?成天就干这种糟心事。
见门被人推开了一半,胖妇人一脸错愕。
随即她便立刻高声嚷嚷道:“哎,你是谁啊,讲不讲道理,连门都不敲......呃,是你!”
她马上就认出了了,穿着男装,脸上抹了黑灰,是对门那个弟弟给僧人抢走的小娘皮。
猛力一把推开大门,卫小歌一脸寒霜,对着措手不及的胖妇人冷冷说道:“成天偷窥我家,小心你有头睡觉,没头起床。”
胖妇人第一反应就是脖子一伸,想站起来开骂。
不料这名瞧着不起眼的小姑娘,一个巴掌便将她的头按下去,屁股仍旧是牢牢地坐在板凳上,动弹不得。
好大的力气,胖妇人张开结舌,瞪大了双眼,本来要骂街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
卫小歌的手一挥,匕首闪过,妇人的头发顿时给削掉了一大坨。因头油抹得极其厚重,发髻并未散开,“啪”地跌在地上,溅起好大一团灰尘。
“给我说,你从来没有发现我是女子。”她口气森冷,带着说不出的杀气。
胖妇人整个人惊得从小杌子上歪倒摔下来,一大盘瓜子全洒在地上,只见潺潺的水迹慢慢渗到裙子外。
这......这是要杀人了,对门竟然搬来个女强盗!
蹲下身子,卫小歌将冷飕飕的匕首架在妇人的脖子上。
有胆子偷窥又嚼舌,这会儿倒是知道害怕了。
“磨蹭什么,说,你不知道我是女子。”
妇人眼泪鼻涕齐流,哆哆嗦嗦道:“我不知道女大王您是女子,不,不是女大王,是男大王。”
“记住了,关好你家大门,只要我看见你留了一丝缝隙,晚上便会来割你的舌头!”
目的达到,卫小歌扬长而去。
过了好半晌,她才听到那胖妇人如发了疯似的尖叫一声,“咣当”将门关上。
真是倒霉晦气,两个月的男扮女装,因为这嚼舌妇人一句话失败了。卫小歌扭过头,冲着那妇人的大门翻了个大白眼。
也没见别人一张口就拆穿。
第三个主线任务,女扮男装已经彻底失败。
不管怎么着也得要胖妇人收回,不然还真不好同丁土讨价还价。反正死的也要说成活的,她就不信这个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