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寒,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凌若云神色蓦然平静下来,眸子淡淡的悲凉和哀戚怎么隐藏都藏不住。
夜君寒看着她,心底深处那丝不受控制的异样感又强烈了一分。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再听她说下去了,他是来讨伐的,而不是在这里听她说话。
然而,潜意识里他想听,脑海深处有个声音让他听下去。
终究意识战胜理智。
夜君寒站在她对面没动,微垂的眼帘遮住眸底淡淡的金色,金色缓缓隐匿。
抬头时,他的眸底一片漆黑,倒映着眼前的一抹红。
凌若云看着他,一字一句,声声哀戚:
“我这人一生爱憎分明,被人暖一下就发热,被人冷一下就成冰,若是负我,就算是倾尽所有,我也绝不轻易放过你!”
夜君寒眸光轻轻战栗。
复而,凌若云又笑了,笑得凄然:“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夜君寒指尖微蜷。
凌若云冷嗤,朝他步步逼近,眸子森寒料峭。
每走一步,心在泣血。
“你说,你若活着,定不负我。”
“你说,这颗心,在遇到我之前,从未如此热烈地跳动过,从未如此满足,遇到我之后,它缺陷的东西一下子就被填满了,从此,只为我一个人跳动,只为我。”
“你说,以后,你会护我周全。”
“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不要分开,要一起面对。。”
“你说,不论我走到哪,你都可以跟上。”
“你说,你更喜欢和我携手一起走。”
“你还说,让我等你回来。”
她每说一句,夜君寒眸子就轻颤一下,心微微的刺痛。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距离他半米之处,凌若云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却又分外陌生的俊美男人,眸底悲伤和冷意缓缓流淌。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可你却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忘得彻彻底、一干二净!
夜君寒眉心微不可见的轻皱了一下,最终还是站着没动。
她注视他半晌,极其讽刺地笑了一下,笑她自己太傻。
“所以,我等你,等了你整整六年。”
“六年,从绝望到希望,由人成魔,从光下堕入黑暗。
每每闭上眼睛,周围浮现的是那些因为我死去的至亲,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我罪孽深重,我如履薄冰,我恨意滔天,我绝望至极。”
眼泪无声流下,凌若云神情悲恸。
“这里,”她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好黑好冷,你为何还不来,为何……非要我用这种方式逼你来!”
“小云儿……”
夜君寒突然张了张嘴,眸光轻颤,然而又缓缓闭上。
他刚刚下意识就张了口,可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小云儿……这是她的名字吗?
“你……说什么?”
凌若云突然怔住,愣愣地看着他,声音轻颤着。
夜君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底涌上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不知道。
然而见她没有得到自己的回答,微亮的眸光又瞬间黯淡下去,眼角泪痕未干。
他眸光轻颤了一下,心口微微钝痛。
循着意识的本能,他微微张口,指尖轻颤着拭去她的泪:“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