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李星楼闻言接道。
福熙驾驶马车很稳,两人对坐就那么静静望着对方,一时气氛有些微妙。
“为什么呢?”苏鸢想了半晌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思索着自己该不该开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从前从来没好好看过李星楼,只知道他是上京数一数二的俊俏少年。
现在忽然对望,她才发现他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眉毛很黑,睫毛也很长,嘴唇很红,那双手骨节分明,个子也高。
“因为我喜欢上你了。”李星楼看着苏鸢那张笑脸,忽然凑到她身前,字正腔圆的说道。
苏鸢只觉得他的鼻息都喷在自己脸上,他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苏鸢下意识向后面躲去,一脸被惊吓到的表情。
怎么这世界的事情发展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本以为矜持高贵的皇子们也靠打架泄愤,本以为阴险狡诈的李星楼此刻坐在自己身前认真向自己告白?
“你……我……你还挺直接。”苏鸢一时不知如何接招,无奈道。
“那当然,毕竟遇见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李星楼则是一脸无畏,坦白之后眼神更赤裸裸盯着苏鸢,一点都不挪。
“不是,但是……这个事不可以这样,我以后还要隐退江湖游山玩水呢,我又不喜欢你对吧,我们不就是合作关系?我借你首富女婿的名声,你在皇室斗争中保全苏家,就这样!”苏鸢一脸为难细细说道,由于受到惊吓,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可我也是……情不自禁。”李星楼闻言也没多难过,只是低声说道,语气有些卑微。
“不如你……自禁一下?”苏鸢问道,自己上辈子深受婚姻之害,这辈子完成保护苏家的任务之后,可不想成婚相夫教子,母亲日记里就写过——婚姻就是坟墓!
李星楼眼中一闪而过受伤的神情,但很快恢复如常,说道:“我知道,你还小,不懂情情爱爱很正常。”
“不是,我不是因为年纪小……”苏鸢闻言继续解释。
“少爷,苏家到了。”福熙忽然在马车外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李星楼闻言如见救星,笑说道:“到了,苏……苏大小姐。”那个鸢字被他吞进了嘴里。
苏鸢见状也不好多说,如逃离般下了马车,冲进了苏府。
守门护卫一脸疑惑看着自己大小姐狂奔,大小姐从来都十分懒散,难得跑这么快,心中惊奇不已。
大门外李星楼撩开马车窗户的帘子,凝视着苏鸢的背影,脸上是少见的茫然不知所措,甚至还带着些小孩子一般的落寞神情。
苏鸢一路跑回自己的院子,长平长安早就随着马车回来了,一脸震惊看着满头大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苏鸢跑回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有人在追您吗?”长平拿着手帕赶忙迎上来帮苏鸢擦汗。
白术眼神盯着苏鸢,却不说话,长安则快速回去给苏鸢找换洗衣服,生怕她这一冷一热又着了风寒。
“没有没有,我……跑跑步,强身健体。”苏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才直起身子胡乱回道。
“小姐,快进屋换身衣裳吧,别着凉。”长安出来搀着苏鸢回了屋子。
王爷府。
沈岁禾回到府里,换了衣裳便坐在书房等李星楼,谁知李星楼在月上柳梢头才来,还是熟悉的跳窗而进,吓了他一跳。
“王爷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笑成这样?”李星楼一进来便看见沈岁禾拿着一本书,边看边笑。
“我能有什么喜事,这不等你给我带喜讯?”沈岁禾放下那本书,说道。
“不知这算不算喜讯。”李星楼熟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说道。
“太子没事?”沈岁禾惊讶道,本以为今日之事就可以用德行有亏把太子弄下台。
李星楼摇摇头,接着说道:“听说那位罚他们三个人跪在黄家祠堂门外,不得圣谕不得起身,他们都受了伤,太子受伤最轻,他们的母亲现在正吵得不可开交。”
“怎么儿子刚打完,做娘的也要互相打一顿?”沈岁禾明显嘲笑道,脑子里想想那个情节就觉得好笑。
“婉妃娘娘和灵犀公主估计快打起来了,太子的母亲盈贵妃沉默不语,但态度也很坚决向着自己儿子。”李星楼也笑说道。
“没事,太子之位嘛,迟早要空下来的,不急在这一时,今日这两场戏才好玩,不知那老东西开心不?”沈岁禾笑道。
“那位已经躲去御书房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尤其是这几个宫中的老狐狸。”李星楼说道。
“噗嗤!”沈岁禾一想起那老东西捋着白胡子躲去御书房的情形,笑的更欢了。
倒是李星楼,笑过几声后就不笑了,静静陪着沈岁禾。
“你这是怎么了?”沈岁禾发觉后问道,李星楼状态有些不对。
“没,就是想问你,姑娘……到底都在想什么?”李星楼苦笑道。
“苏大小姐对你说什么了?这么失魂落魄?她都要嫁给你当夫人了,还担心什么?”沈岁禾好奇道。
“唉,如果只是娶到就好,我何必这么失魂落魄?”李星楼笑道。
“喂,你不会是想要和她举案齐眉、相亲相爱、一生一世吧?”沈岁禾似乎看到了什么稀奇事般问道。
“相亲相爱、一生一世,可以吗?”李星楼念叨道。
“兄弟,你魔障了,苏鸢值得吗?”沈岁禾见状嘲笑道,宛如听到了什么笑话。
“那杜家大小姐值得吗?”李星楼忽然反问道。
沈岁禾脸上的笑凝固,回:“你在说什么?”
“杜家小姐可值得你万般保护,百般避嫌,从八年前就躲着她只为了保护她,可值得你所有的计划都绕过杜寒来作?”李星楼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沈岁禾问道。
沈岁禾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谁知却如此明显,被人轻而易举就识破了。
“她当然值得,值得有和美一生,值得永远不受我这种人的影响。”沈岁禾苦笑道。
那桌上烛火闪动,映照两个少年满是无措苦衷的脸,窗外明月当空,银河照耀。
上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隐晦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