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浔珑秘境出来后他们俩仿佛恢复到从前的相处模式,但无论是偶然间的视线相交还是不经意中的肢体接触都透出几分暧昧气息。
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又好像爱情来得莫名其妙。
萧涂也不知道为何初见之日一看到钟离就移不开眼睛,当她回视的时候那颗早就死寂的心复而怦怦直跳。
他觉得这应该是身体自发的反应,是面对危险事物基于本能产生的紧张情绪。
毕竟那是一个真仙。
长年栖身黑暗的鬼魂低下头躲避不远处那个过于耀眼的存在,未曾想没过多久视线范围内便出现了一双黑靴,原本无所事事闲坐的女人走到他面前曼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明明随意站着,身上的白衣却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宽松柔软的衣袍由封带收紧,服帖勾勒出一弓新月般的腰身。
女人本就高挑,尚未完全长成的少年一抬头就撞到了那双墨色的黑眸中。
萧涂看到这朵靡丽白花身后的万丈深渊,聪明人都不会因一两丝香气引诱而踏入坟墓中。可道理大家都懂,惯于在刀锋上游走的刽子手却开始徘徊犹豫。
可怕的毒花连味道都带着致幻的甜意,他看见自己伸出手被上面的刺扎破皮肉。
痛苦没有让人清醒,反倒令失足者进一步陷溺。
“我们下山去玩嘛。”罪魁祸首嘻嘻笑着,眼眶里盛满的光泽如同混着糖的砒霜。
于燕风从回忆中醒神,习惯性地跟师父亲昵。
她一无所知地靠近,然后从恶鬼的身体里掏出了对方常年浸泡在血与火里的心。
正因为什么都不懂才显得天真又残忍。
于燕风轻轻说:“好。”
钟离见他答应了,高兴得凑上去就朝人脸上啾,她一直惦记得“用钱砸”这三个字,想让宝贝徒弟看看什么叫做金钱的力量。
“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瑶台玉蕊说着就朝自己屋里蹿,快得都能比肩妖兽中公认速度第一的迅雷鼠。
于燕风见她充满活力的模样不免失笑,笑完之后神色又变得失落。
过于鲜活,就像梦一样。
他看着自己指间的缝隙,心知美好从来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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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都计划好了,结果临到要出门时吕莫真这个没眼色的家伙竟然上门给他怀孕的老婆讨滋补安胎的药。
顺便还带来个惹人嫌的宫为玉。
宫为玉语气不善地问:“你又要出门?”
钟离一听他说话就烦躁,“出门咋了?掌门师兄都不管你还有意见了?”
吕真人见这两位一打照面就满场硝烟味儿,赶紧插话进来转移大家的注意,“怀枝的药喝完了,赶紧去配点儿新的来。”
钟离心心念念要带小徒弟出门充大款,还没出山就被拦下,顿时有些不高兴,“吃不吃没啥关系啊,就是食补而已,你去二师兄的养鸡场里打几只鸟来给嫂子炖汤效果也一样。”
谁不知道青云山的寄竹峰主偏爱饲养各类灵鸟,将山上的飞禽全然当成自家儿女看待。谁敢过去对人家的心肝们下手,自己就得先被打成个猪头。
吕莫真很相信大夫说的话,他提议道:“那你去打。”
钟离撇撇嘴,“自己媳妇儿自己照顾啊,又不是我的崽要出生了。”
吕莫真闻言大惊,“之前你一声不吭就跑去浔珑秘境待了两个多月,刚回来不久又要出门,莫不是在外面把哪个姑娘弄大了肚子?”
“滚你丫的。”钟离知道这句话是玩笑,吕莫真又不晓得她真能变成男人,“我是那种不检点的人吗?”
此话一出,在场另外三人都沉默了。
何必问这种事情自取其辱。
钟离柳眉倒竖,“我在浔珑秘境里全程跟我家徒儿待在一起,哪来的机会去骗姑娘?”
小徒弟配合地点点头,看向瑶台玉蕊的视线中满是信赖。
宫为玉探究的目光扫向她身后的于燕风。
小徒弟发现师叔的视线,亦是回视过去,乖巧笑容里却添了几分挑衅。
宫为玉敏感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发现他跟钟离的距离未免站得过近,思索之间眸色渐深。
钟离没注意到这番交锋,还在与吕莫真纠缠补药的事情,最后实在是受不住烦才答应着:“行行行,这就去配,自己把握好量哈,别吃多了把孩子喂太大到时候不好生。”
吕莫真得到应允方喜笑颜开,“我有数,就是馋你山上的好药呢。”
药物从种植到炮制都不是省心活,钟师妹人虽然不靠谱,但养出来的仙植却比别处优越许多,他想给怀孕的妻子最好的东西,自然隔三差五就要来雁回峰上搜刮几番。
钟离翻个白眼,转身一捏于燕风的肩道:“走吧,给你吕师伯配药去。”
于燕风旁若无人般顺势牵起她的手。
钟离笑起来屈起食指在对方掌心轻轻搔刮两下。
吕莫真眉头一跳,宫为玉脸都快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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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配药么?”
刚进药房于燕风就被钟离压到门上,那两位师伯就在一道木板之隔的地方等候着,这对名义上的师徒却在房间里面偷偷**。
钟离的手摸到他腹间笑着说:“让我检查检查徒儿的肚子有没有被搞大。”
幸好药房内自有禁制隔绝,否则这话叫别人听去绝对会怒骂竖子禽兽。
于燕风搂紧她的腰,“我是男人。”
“可我瞧着一点儿都不像呢,比小姑娘还容易害羞。”从浔珑秘境出来后就没能成功爬上于燕风的床,这让钟离最近都抓心挠肝的很是不爽,“让我试试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于燕风一翻身就将她反制住,他垂眼盯着便宜师父的唇,吐出的话语微若呢喃,“师父想怎么试?”
“你想不想要孩子?”毒花舒展起蕊瓣诱惑恶鬼,“我也给你揣一个?”
于燕风呼吸一滞,对着那张总是说些离经叛道之言的嘴径直吻下去,像是要将这总用甜言蜜语骗人的混蛋一口吞下。
温软的唇彼此厮磨,肌肤相亲的地方燃起熊熊烈火。
痴缠之中钟离玉冠微斜鬓发垂乱,青云道袍将退未退,素白里衣也难盖曼妙身姿。
有的人是烈酒,教人尝上一口便醉了。
分开后她脸颊微红地喘着粗气,明眸凝水眉目含情,“要不我出去把他们打发了吧。”
安胎药一两天不吃也没啥,现在还是灭火比较急。
于燕风却帮她重新整理好衣裳,“师父,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信步朝花走去,冷静地看着自己一脚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