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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1 / 1)

在冰天雪地的山上熬了一夜,所有人都困顿着,短暂的欢呼之后,一个个打着哈欠开始收拾东西,演员们最辛苦,冻了大半宿,这会儿一下来,个个是哆嗦着的,助理们立刻迎了上去,热水和衣服全堆上。

好半天缓不过来,只好捧着热水一点一点啜饮着。

好在没有不好伺候的演员,没听见什么埋怨的声音。

各自忙碌着收拾东西。

时夏过去要把羽绒服披在周政烁身上,个子矮,他偏巧站在高处和人正在说话,她踮了踮脚也没能够得上,一时傻站在那里。

对面和周政烁讲话的摄影师登时笑了,冲着周政烁使眼色,闹了时夏一个大红脸。

刚还在争辩自己不矮来着,转头就打了自己的脸。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刚刚背部被人碰了一下,他也没在意,没想到竟是她在后面,这会儿抱着羽绒服,仰着脸,十分无辜地瞧着他。

周政烁扭过头来看的这片刻,眸光里也不禁染了些笑意,从高处下来,立在她身前。

挨得近了,时夏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仿佛呼出来的气都是冰的,也顾不上窘了,忙把衣服披在他身上,小声问他,“要不要拿热水袋来给你暖一暖?”

他只是笑着,缓缓摇摇头,目光黏在她身上,仿佛看着她是件多大的乐事,“不用了,缓一会儿就好,留着给女演员用。”他把衣服拉链拉好,戏服顾不上脱,就裹在里面,他这会儿手冷的很,于是也没牵她手,只偏了偏头跟她说,“我们走了。”

其实拿来的炭块早烧完了,拆了几根木料用来烧水,这样的天气,即使野外也找不到薪柴,热水根本不够用。

他这语气,想必是早有所料。

这些年接拍的戏,几乎没有容易拍的,更艰苦的条件他都受过。

时夏点了点头,差不多也猜得出来,不禁有些心疼。

跟着他往车那边走,走了两步,忽然上前攥住了他的手,牵着,“我帮你暖一暖。”

他一愣,脚步顿了,偏过头垂着眼看她,模糊的光线中,能看见她一张小脸,含着笑意,还有一点儿难察觉的羞赧。

却也没闪躲,直勾勾看他,瞧见他目光的时候,笑意渐深了些,像是邀功的小动物,眸光是柔软而湿润的,“我手这会儿可暖了。”

她内眼角很深,眉眼弯起来,是圆润的月牙型,眼珠子又黑,润润的,仿佛汪着一潭子水,他有时看久了会忍不住亲她眼角,她睫毛会颤颤地抖动,像把小扇子,能刮在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恍惚回到很多年前,她也曾抓着他的手,站在人来人往的楼道口,明明羞得脸都要渗出血来了,还是直勾勾盯着他,固执地问,“你答不答应?”是问他要不要给她中秋晚会的独舞配乐。

她跳民族舞,往常配的是筝乐,不知从哪里听来他会吹笛子,非要和他搭档一次,那时候那个年纪,男女生但凡多说两句话就会传出点儿暧昧来,何况是同台。

那时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他不是轻浮人,原则感又重于一切,一边儿觉得她小女生心性,不必当真,一边儿又忍不住去留意她,最后还是答应上台。

那天晚会在大礼堂举行,全校数千人悉数到场,追光打过来,台下乌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见欢呼声,还有掌声,气氛比任何一个节目都热烈,不知是因为她,还是因为他,又或者,是因为他们两个的同台。

她一直在笑,旋转,跳跃,手腕上的铃铛沙啦啦地响着,她围着他转,衣摆缠在他的小腿,又甩出去,仿佛暧昧的绳索,后来一直捆着他这颗心,为她挣扎着跳动。

谢幕的时候,她自然地过来牵他手,柔软的女孩子的手,很小,仿佛没有骨头,软得让人不忍狠握,虚虚地捏着,像捏着某种珍贵的东西。

一齐鞠躬,仿佛拜天地。

后来录像带刻录出来,她特意拿来给他看,“像不像拜堂?”

他按着她的脑袋,轻叹一声说:“你都不知羞的吗?”

其实从前,她比他要主动得多,明明羞涩,明明胆小,在这件事上,又仿佛有些一往无前的勇气,她总是会仰着脖子固执地讲,“我喜欢你,对你好,想和你做朋友,你不需要有负担,这是我想做的,我在取悦我自己。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偷偷的就是了,不妨碍你。”

也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她小女生心性,过不了两天就淡了,不必计较那么多。

到后来,陷得最深的反而是他。

从前秦成昊质问他的时候总喜欢说,“她到底有什么?漂亮是漂亮,但比她漂亮的也多的是,个子又矮,一没钱二没势,没背景,没家庭,又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你就非她不可了是吗?”

也不是非她不可。

“就好像你在心口种了一棵树,这颗树长势并没有那么好,可能所有人都觉得你这里土壤肥沃,可以有更好的树苗种下来,但这颗树苗已经在你这里扎了根,扎得很深很深,拔掉了就是个一个血洞。时夏对我来说,就是种在心口的那棵树,即便它长得再不好,也是我用心一点点浇灌出来的。你明白吗?这棵树是我选的,是我种下的,别人可以说她不好,但她在我这里是最好的,无人可替代。”

早就习惯了她在那里,习惯了每天施肥浇水。

习惯了握着她的手,松开后会有一种浓烈而悲戚的空落感,除了她,没人能填补。

不是她有多好,只是他喜欢了习惯了,谁也比不上。

谁也,比不上。

只是片刻,他便缓了过来,没抽出手,跟着她的步子走,她手方才一直揣在口袋里,暖的温热,这会儿顺着他手心的脉络一直渗着,渗到心口去。

“时夏,”他叫她的名字,这会儿只想和她说说话,温声问着,“冷吗?”

她小心踩着雪,握着他的手,抓的很紧,仿佛怕摔了,又仿佛怕握丢了,轻声答着,“不冷啊。”

她声音很细,又很软,以前上学的时候,她的语文老师是个粗放的东北大汉,最看不得她这种娇滴滴说话轻声细语的姑娘,每日里都要训她一次,有一次他去找她,她就站在座位上背课文,大约被训得恼了,赌气似的,扯着嗓子抑扬顿挫地在背,“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教室里一片笑声,她却旁若无人似的,自顾自背着,咬着字,每一句都含着比平常高了数倍的音调,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他靠在教室外的栏杆上,隔着窗子去看她,直到她下课,忍俊不禁。有人兴高采烈地嚷着,“佳雪,佳雪,你周哥哥在外面等你诶!”

她在一片哄笑声中走出来,原本抿得紧紧的嘴唇,一下子弯了起来,咧出一个灿烂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他不禁觉得好笑,“来听诗朗诵。不生气了?”

她听出了他语气里那点儿调侃,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但依旧笑得明媚,“我看一见你,就没气了。”

真是,人生如梦。

“哦,”他回过神来,点点头,“那饿吗?”

“也不饿啊。”

“嗯,困不困?”

“还好。”时夏说完,陡然笑了,侧仰着头,目光顺着他的侧脸的下巴往上,问他,“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问问。”他很淡地笑着。远处司机在吆喝,“雪积太厚了,车不好走,大家走两步,到山脚下集合!”

他们转了方向,往石阶的方向去,石阶很窄,昨晚来来回回踩了好几趟,这会儿又结了冰,“还不如走山坡,感觉这边儿更不好走。”不远处一个女演员说着。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往西面的缓坡去,脚印子一深一浅,白茫茫的雪地里被踩出一个又一个的浅坑,走到一处土丘,还惊扰了一只兔子,又是一片闹声。

凌晨雪很小,空气是冷的,吸到鼻子里,凉意能顺到喉咙去。

周政烁和时夏却都安静着,一句话没说,只彼此的手是牵着的。

这样宁静又喧闹的冬日早晨,仿佛带着别样的温情。

“阿政,我很爱你。”时夏蓦然说了一句,很突兀,没有一丝丝的铺垫和渲染,干巴巴一句,可她就是忽然很想告诉他。

这些年,总是小心翼翼,似乎从来没有正经说过喜欢。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继而点着头,声线温柔地说,“我知道。”

从前知道,现在也知道,只是长久以来困扰他的,是她如果有一天想起来那天的事故,不知道会不会恨他。

以前他总想,或者干脆离开她好了,只是做不到。

几辆保姆车被困在了山上,拉器材和道具的大车也在山上,路不好走,车轮打滑,最后留了了人在山上看着,其余人挤在山脚停着的几辆车上回酒店。

人挨着人坐着,时夏被周政烁挡在角落,占据很小的位置,手一直在他掌心握着。

所有人都萎靡着,周政烁也是,不多会儿就闭上了眼,时夏抱着他的脑袋搁在了自己肩膀上,身高差距,她只能努力挺直了身板,怕他不舒服。

时夏看着窗外,外面白茫茫一片,像她此刻的心情,空茫茫的,又干净,又寂寥,其实很慌张,也很混乱,不知道怎么做,更不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做选择真难,她想。

周政烁迷迷糊糊睡着,也没在意,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才察觉了,她手掌还在他脖颈,很轻地扣在那里,让他脑袋安安稳稳枕在她肩膀上。

他略微眯了眯眼。

下车的时候,拿手掌缓缓替她揉着肩膀,“疼吗?”

时夏笑着摇摇头,“不疼。”

“傻不傻!”周政烁觉得有些心口泛着涩,她从前也是这样,对人好的时候总是无声又直接的,透着点儿傻气,让人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阿梅挨个儿跟人鞠躬,“大家今天辛苦了,我给大家都订了餐,过会儿直接送到你们房间,大家吃完暖暖身子,好好休息。”

在一片道谢声中,大家匆匆进了酒店休息。

周政烁带着时夏也进了房间,她去浴室放了水,叮嘱他泡泡澡再睡,他却拉了她的手,将她扣在怀里,带着她到沙发上坐着。

时夏在他腿上,但即便这样她的目光也无法和他平齐,微微仰着脸看他,他一脸难掩的疲惫之色,却还是耐心又温和地问她,“发生什么了吗?从昨晚到今天,都有些反常。”

从昨晚到今天,他总会想起从前的她,想起那些年她的明媚和肆意,那时候的她,和大多数小女孩没什么不同,一腔少女心,爱幻想,喜欢笑,有点儿皮,外人面前乖巧懂事,在他面前却总是任性的很,但只要他哄一哄,她立马就眉开眼笑。

她就是个小姑娘啊,和任何人都没什么不同。

可变故总是一瞬间到来。

那件事之后,她忘记了一些事情,性格也变了很多。

变得有些沉默,不那么爱笑了,也不太爱凑热闹了,内向了许多,从呼朋唤友到喜欢自己和自己玩,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医生说:“最好不要刺激她,做事尽量顺着她。”

但其实完全不需要,她什么时候都能自己安排好自己。

让他总是又心疼,又无奈。

可昨晚到今天,她给他的感觉是不同的,他说不上来因为什么,只是隐隐有些不安。

时夏揉了揉他的眉毛,“你困得都睁不开眼了,先去洗澡,睡一觉再聊天,好不好?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这些年,没有好好和你在一起,好可惜。”

如果早知道,就多爱他一点,如果早知道,就多陪伴他些时候,可很多事情,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所以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遗憾。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应了声,“好。”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时夏招呼他吃饭,两个人静默无言。

这样的气氛,其实是有些紧张的,但时夏找不到缓和的办法,因为心很乱。

“阿政,我过两天,要去一趟加州。”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时夏静默了一会儿,很轻地说了一句,说完紧张地盯着天花板,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开口,可半晌没有听到动静,扭过头去看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眉毛微微的蹙着,大约是累得狠了。

她心疼地抚平了他眉心的褶皱。

心底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凌晨睡下,再醒来已经是晚上。

周政烁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他心陡然紧张了一瞬,翻身起来,在床头看见了便签纸,依旧是她秀气的字体,“我去见朋友,过会儿就回。”

他本想打个电话过去,转念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好,他再紧张她,她也是要有私人空间的。

他摇着头笑了笑,拿了衣服下楼去吃饭,发短信给时夏,“等你回来,我们去看电影。”其实做了演员后,他很少去看电影了。

但回忆起来,以前她是挺喜欢去的,记得在一起的第一年春节,两个人趁着父母去参加聚会,溜到电影院去看贺岁片,黑漆漆的电影院,她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拿着爆米花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嘴里填,偶尔塞进他嘴里。

那天看的是喜剧片,她全程在笑,前俯后仰,偶尔激动地抓他的胳膊,几乎钻进他怀里去,女孩子的身体很柔软地贴在他身上,他总觉得她身上有股香气,问她,“你喷了香水?”

她把胳膊放在自己鼻子下面仔细地嗅着,“没有啊!我身上有味道?”

他摇摇头,“那可能是洗发露的味道。”她又抓着自己的头发去闻,笑着说:“牛奶味儿,好闻吗?”

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其实不是洗发露的味道,他知道。

到底是什么味道,他也不清楚,只记得不难闻,甚至有点儿让人心浮气躁。

电影好不好看他忘记了,只记得她的笑,被屏幕的光映的发亮。

出去电影院的时候,马上就要跨年了,广场上都是人,显示屏里放着喜庆而欢快的歌,有小贩在兜售会发光的猫耳发箍,她买了一个,别在脑袋上,看起来傻乎乎的。

他嘲笑了她一句,于是她又买了一个戴在他头上,威胁警告他不许摘下来。

“这样我们就一样了。”

两个人看着对方,互相嘲笑了一通,尔后抱作一团,笑得直不起腰来。

其实没什么可笑的,可就是想笑,谈恋爱那会儿智商真的是直线下降,变得特别幼稚,又特别无厘头。

广场有很多玩游戏的地方,他拿飞镖射气球,赢了个大的抱抱熊给她抱着。塞进她怀里,模仿着电视剧的语气,睥睨着她说,“拿好,这是朕打下的江山。”

后来有次拍戏演皇帝,有句台词和这个差不多,他说完后,脑海里第一眼浮现的就是那天的画面,好半天缓不过来。

倒计时的时候,他们随着人群站在广场中央,仰着头看巨大的显示屏上面缓缓变小的数字。

10、9、8、7……

3!

2!

1!

嘭!嘭嘭嘭!

焰火升上天空,一个一个炸裂开。人群沸腾,她开心地跳着,在满天碎裂的流光中,踮着脚去亲他的脸。

人群喧闹着,她几乎是用喊的,“以后每年,我们都一起过,好吗?”

好吗?

好的。

年年岁岁,似今朝。

而今,他所愿,依旧如此。

他拿了衣服,出门去吃饭,外面天已经黑了,四楼的餐厅里零星坐着几个人,他要了份沙拉,囫囵吃了些,时夏回过来消息,是一份影讯的截图。

今日有部爱情片上映。

他一边儿吃东西,一边儿在拿手指在屏幕上点着,问她,“想看这个?”

她很快回了一个点头的动图,绒绒的猫咪,作着揖,一副祈求的姿态,他不禁露了点儿笑意,回了她一个,“好。”

在线买票,选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商城,从这里步行,大概要十分钟左右,这时候才有机会问她,“你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

时夏发了个定位,却是正好在商城里,“我陪阿梅出来逛街,正好在这边儿,这会儿已经在吃饭了,你呢?腿怎么样?自己过来可以吗?”

他状似犹豫地“嗯”了一声,又说:“过去倒是没问题,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我不想带助理过去,但是我自己走路可能不太方便。”

时夏立马回了,“那我待会儿跟着阿梅回去一趟,我们再一起出来。”

他含着笑,回了声,“好。”

时夏也是不放心他,十分钟的路程,犯不着要人送,可他自己走路过去,时夏总怕他腿不方便,万一再出什么状况。

这事好解决,但周政烁想和她一起走走。

像对儿普通情侣,不用躲着媒体和群众,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和揣测,他想,和她多待些时间,哪怕只是一起走几分钟的路程。

秦成昊也是下来吃饭,隔着老远就看见他在这边对着手机莫名其妙地笑。

于是走过来,敲了敲桌子,“够了啊,像个变态老男人,一大把年纪了,跟小年轻谈恋爱似的。”吃着饭也要腻歪着发消息。

他招呼着服务员,要了份小羊排,尔后又去看周政烁,“时夏最近怎么样?”

周政烁点点头,“挺好的。就是有些反常,不知道怎么了。”

“哦?”秦成昊挑了下眉,“怎么个反常法。”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明明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却突然觉得有点儿心慌。”

“我知道,安全感缺失。”秦成昊拿指头扣了下桌子,“你就是太紧张她了。”以前的时候,他还会吐槽他两句,问他是不是非要在时夏这一棵树上吊死,现在他都开始接受现实了,反而觉得,她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至少她开心顺遂的时候,周政烁也是轻松愉快的。

“阿政,你知道你哪点儿最吸引人吗?”

“善良吗?”周政烁难得冷幽默了一回。

秦成昊却没接茬,只是接着说,“专注。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一心一意的,不会想着敷衍,也不会太急功近利。对爱情也是。”

周政烁笑了笑,“是吗?”

“我要是个女人,我也爱你。”秦成昊总结了一句。

周政烁笑了,“那可千万别。”

“其实时夏在你这儿,唯一的优势是认识你早,敢下手。”周政烁这个人,是极度慢热和孤独的,很不容易敞开心扉,他有着极高的演戏天赋,这种天赋是他本身孤独和敏感的内化,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爱,但又比任何人能看透爱抗拒爱,时夏能在他这样的心境中找到一丝破口闯进去,真的是缘分吧!“她在你这儿,有着先入为主的特权。”

周政烁抬头看他。

秦成昊推了推眼镜,接着说:“既然注定放不下,不如就抓牢一点儿吧!我知道你不做伤人伤己的事,不过破回例,说不定是步好棋呢?”

“什么意思?”

“意思是,时夏跟你这么久了,既然你也放不下她,不如公开吧!”秦成昊歪着头思考了片刻,“你以前总说,害怕她受伤害,但她又不是小孩子,没道理什么都要你一个人扛着,你知道时夏的不安来自于哪吗?是你保护她太好了,爱情是相互的,你不能剥夺她给予爱和回报爱的权利。”他耸了耸肩,“我是这样想的。”

吃完饭下楼的时候,时夏已经回来等在大厅了,看见他,立马迎了上去,把口罩和围巾给他戴上,“我刚刚特意回房间拿的。”戴好后自己也扯了个口罩戴上,头发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我觉得,我也快要红了,现在到处都是的照片。”时夏自嘲地笑了笑,“太丑了,我都不忍心看。”

还是上大学那会儿的照片,做应援难免会露面,有时候和后援会的粉丝一起合影什么的,现在都被人扒了出来。

他的粉丝还算是礼貌友好,大多会出来维护她,说如果小姐姐和哥哥真的是在恋爱,那也算是很励志了,粉了他这么多年,最终修成正果,也算是一曲佳话。

也有粉丝出来澄清,说时夏当初在后援会的时候,是个很负责很细心的小姑娘,说话做事都很得体,也招人喜欢。

但大概人红是非多,有些人为了诋毁他,顺便带她也骂了,言语算是很难听了。

时夏牵着周政烁的手,“我们从小街走,那边儿近一点儿,也没什么人。”

他“嗯”了一声,看着她围巾帽子口罩全副武装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时夏,我们公开好吗?我会尽量保护你,不让你受侵扰。”

时夏愣了一下,其实秦成昊有和她说过,其实澄清绯闻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否认,或者直接承认。

现在和前几年的行情不一样了,不是明星谈个恋爱就会大规模脱粉的年代了,有些粉丝甚至操心爱豆的终生大事比操心自己的更甚。

“其实没关系,我本来就宅,也不经常出门,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时夏想了想,“不过,你不怕你的粉丝骂你没眼光吗?”

周政烁也有些愣,他一直以为时夏会抗拒暴露在大众视野下的,她是个很喜欢躲在人群后的人,做编剧的时候,只负责写稿,不喜欢交际,也不会吹牛,一直是不温不火,她知道问题在哪里,但是她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不愿意改变。写小说的时候,也是只负责写稿,不参加签售,不露面,隐在网络之后,只想安静地造自己的梦。

或许是,他在自以为是了,自以为很了解她,但人毕竟是多变化的,有时候自个儿也不见得能完全了解自己,更何况是别人。

“我眼光,一向是好的。他们知道。”周政烁笑了笑,“你这算是,答应了吗?”

时夏点点头,“我都没关系,看你方便了,你们圈子里的事,我也不懂。”

“那就公开,我去和成昊打声招呼。”

时夏点了点头。

大约是天气的缘故,商场竟然有些冷清,进去的时候,几个百无聊赖的店员冲着两个人礼貌地招呼了两句,时夏点着头应着,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问她,“有没有什么想买的?现在还早,可以逛一会儿。”

时夏笑了笑,“我负责买买买,你负责在后面刷卡那种吗?”

他也笑了,“嗯。”

时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好像霸道总裁啊!”

时夏也没什么想买的,主要还是觉得他腿还没好,逛久了难免累。

周政烁去买了爆米花,时夏抱着,两个人在外面坐了一会儿,然后就排队进场了。

看电影的不多,三三两两零星坐着,还不到半数。

时夏和他的位置在最后面,灯光越往后越暗,时夏本身就近视,这下更看不清了,抓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走着。

好不容易坐下来,她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时夏平常不喜欢戴眼镜,觉得丑,隐形戴久了又不舒服,有时候索性模糊着,今天睡醒就出门了,隐形也没戴,眼镜也没拿,不由懊恼了一句,“忘记戴……眼镜了。”

话还没说完,周政烁就把眼镜架在了她的鼻梁上,“出门的时候顺手带的。”

时夏“哦”了一声,笑了。

很老套的美食爱情片,因食生爱,吃吃吵吵,日子过得并不顺遂,但所幸在兵荒马乱的日子里,还有那么点儿温情和浪漫在。

电影看到一半,时夏忽然起了身,话来不及说,直直冲出去,趴在洗手间的池子上吐了起来。

其实什么都没有,只吐出来一些酸水,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出去的时候,周政烁已经站在外面,蹙着眉,紧张地问她,“不舒服吗?”

时夏摇摇头,因为心虚,声音很低,“没事!”

“还是去趟医院吧!”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手已经搭上了她的手腕,打算带她走,“让医生瞧一瞧。”

时夏知道自己怎么了,忙拉了他一下,“不碍事,不用去医院。”

他偏过头,疑惑看她。

时夏扯了个笑,“真的,没事的,我这么大的人了,有事没事还能感觉不出来吗?”她牵着他的手往影厅去,“还没看完呢,实在不舒服了我们再去也不迟。”

电影正到好笑的地方,看台上一片笑声,两个人猫着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的时候,时夏趴在他耳边问,“阿政,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

时夏指了指电影里的两个人,“突然觉得,爱情就是互相折腾,或许分开了,他们能过得更好。”

周政烁想了想,“或许是。”这个问题,他最没有资格回答,不过……“说句嚼烂的话,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又怎么看得明白。”

时夏歪头思考片刻,笑道:“也是。”

-绯闻24天-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下雪天,拍摄任务暂时停止了,平白多出来的空闲时间,反而没事可做,周政烁专心养伤,时夏又开始写稿子了。

编辑听说后很是兴奋,qq上敲她,“什么题材?写爱情吗?小说还是散文?大纲给我瞧瞧。”

时夏突然想起自己从前写剧本的时候,稿子推到制作人那里,别人看都懒得看一眼,碰见熟人了,面上还能带点儿笑意,委婉地跟你说,“剧本已经交上去评估了,再等等就有结果了。”结果呢,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场空,有时候明明说好敲定了,过两天去问开机了没有,得到的回答是暂时搁置,一搁置,就是无限期。后来习惯了,也不觉得失望。

没想到后来心血来潮在网上写点儿散文小说,倒是受了许多谬赞。

合作了几年的编辑,也对她期望很高,每每有点儿想法,都能这样兴高采烈地和她讨论着,直到稿子成型、修改、定稿,然后校对,排版,画封面,下厂去印,再到上市,仿佛看着一个孩子出生,如果她是孩子的妈妈,那编辑就是助产士,即便难产的时候,也有编辑在后面顶着,温柔鼓励她,告诉她,不用怕。

现在想想,可能她本来就不合适做一个编剧。

性格不合适。

“日记体的小说,要看吗?”时夏跟她解释,“记录了一些我和我男朋友之间相处的一些事。”

“看看看,要看。”编辑其实和时夏差不多大,刚接触她的时候,也是刚毕业的小姑娘,这么几年过去了,业绩做了上去,当上了组长,就是一点儿没变,还是很容易开心和激动,跟个小女孩一样。

时夏含着笑,“好,我整理一下发给你。”

全文九万多字,时夏已经写得差不多了。

时夏先发过去了三万字,编辑很喜欢,又让她把后面的发给她,“你不知道,现在读者就喜欢这种磕糖的小甜饼,你看前两天那档恋爱真人秀的节目,多火啊!”

当天就敲定了出版协议,时夏去打印合同的时候,外面又下雪了,这场雪绵延了大半个月,还是没有停的趋势。

时夏拍了雪地一排自己的脚印,在公众号上更了动态——《生如逆旅,谁不是行人,但得一人执手,便是凄风苦雨,也可作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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