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鱼笑眯眯地和马时易一起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便停了下来,说道:“大人,不如就在此处说如何?外面寒冷,大人一路冒着风雪而来,在下不敢再让大人为了在下几句话而多遭半点罪。”
这话说得多体贴?
马时易看着她笑容可掬的谦卑模样,也笑了起来:“好说,好说。”
孟小鱼用眼角余光瞟向不远处的众人。
哥哥、褐樟和护卫们、二六子都时不时地看向这边,脸上露出掩不住的担忧。
卫将军和徐将军在自顾自地说话,偶尔也会往他们这边看上一眼。
其他人则恭顺地侧立在两位将军的身旁,一边竖着耳朵听两位将军的谈话,一边瞟向他们。
很好,这就是她想要的背景。她就要让他们看得到却听不到她和马时易。
“大人,那七匹马是我的,这个你我心知肚明。”孟小鱼脸上保持着微笑,低声说道。
马时易笑容瞬间消失,嘴角抽了抽:“将军都说了,那些马你得还我。你若敢耍手段,本官就有办法让将军杀了你。小子,别忘了,这可是在军营,杀人是家常便饭的事。”
孟小鱼故意先哈哈大笑两声,让笑声隐隐传到不远处的众人耳中,然后从牙齿缝里挤出两句话:“马大人何必急成这样?要杀我是容易,不过,我死前也绝不会让你好活。”
马时易立刻变了脸,张开嘴就准备骂人。
孟小鱼哪会给他机会,赶紧拉住他的右手,假装成握手言和的模样,脸上笑容不减,手上却加大了力道,捏得他龇牙咧嘴。
看到他那吃痛的模样,孟小鱼心里很满意,看来这几天的军训还是有效果的。
她将头靠近马时易,字字清朗,一字一顿:“知道我们杀死了七头狼对吗?我们武功如何大人要不要亲自见识一下,看我们有没有本事在你回去的路上杀了你?”
马时易平日里就爱喝酒吃肉,将自己养的肥胖臃肿,送个粮走得慢条斯理,手上哪里受得住孟小鱼使劲地捏,此时再被一吓唬,面容顿时扭曲。
孟小鱼脸上保持着迷人的微笑,继续说道:“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好。你把送给边关军士的两车牛羊吃的吃卖的卖了,来了跟徐将军说被贼人偷了对吧?算你识相,没把帐赖到我头上。”
马时易:“……”
“还有六十车粮二十车军用物资为何空了近半,你当真以为没人知情?你该回去烧高香感谢佛祖爷爷,军粮之事卫将军懒得管。否则,你也知道这是军营,杀人是家常便饭?你若敢把我惹恼了,信不信我能让卫将军立刻杀了你?”
马时易:“……”
“你说你要是被斩了,你那一妻三妾两外室是会被降为奴籍,还是被送到这里来慰军?我当然希望是后者,小爷我活了这么大还没开过荤,就从你那娇滴滴的外室开始如何?对了,你那外室的弟弟,你送过几车粮给他吧?你放心,你那外室要把爷伺候好了,爷保证不会出卖她弟弟。”
孟小鱼越说越不像话,马时易气得龇牙咧嘴,终于没忍住骂出了口:“你个杂种,本官…...”
“嘘!”孟小鱼捏着他的手的手也有些疼了,却不想松开,又将另一只手覆在自己的手上加了把力,让外人看着就像她在讨好献谄,“嘴上放干净点!把小爷我惹急了,我现在就能要了你的老命。”
马时易惯会偷奸耍滑,可哪见过孟小鱼这阵仗,他既疼又怕,额头开始冒汗了。
孟小鱼飞快地扫视了一下不远处的众人,假装大度地松了手上的力道。其实她是捏不动了,自己的手也无敌疼,却带着迷人的微笑恨声说道:“你给我笑啊。你若敢不笑,我就敢跟你同归于尽。”
马时易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为了几匹马,有必要吗?”孟小鱼又说道,“我已投入卫将军麾下,你真以为他会为了你的几匹马杀了我?如此没眼力劲,活该你使尽法子也只能捞个运粮官当当。”
马时易被弄得满身大汗,却讷讷不敢言。
这个中年汉子身子是有些虚胖,身材五短,站在孟小鱼跟前比她还矮一头。
孟小鱼笑眯眯地松开了手,顺势拍了一下马时易的肩膀,说道:“马大人,在下其实也没有对不住大人的地方。在下请大人和几个亲信吃了顿烤狼肉,大人帮在下找回了马。之前两不相欠,之后两不相干,多好?”
“呃——是,是,小兄弟所言极是。”马时易的笑容很僵硬。为了几匹马而已,他犯不着赌上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
“大人可知道,卫将军是长公主的女婿?”孟小鱼继续保持着轻松的笑容。
“本官略知一二。”马时易战战兢兢回道。
“那个长公主跟在下有些交情,是她让在下来投奔孟副将的,在下的包袱里还有长公主送给在下的衣服呢。唉!可惜我尚未来得及跟卫将军提及此事,大人就告在下偷了马,真是让在下为难啊!”
“呵呵!”马时易一听到长公主,笑容便变得有些谄媚,“误会误会!还望小兄弟莫见怪。”
孟小鱼大声笑了起来,故意提高了音量:“就是啊,误会嘛,解释清楚就好了。大人可真是个明白人。”她故作亲昵地又拍了一下马时易的肩膀。“还望大人跟卫将军解释解释。”
“那当然,当然。”
孟小鱼很绅士地伸出手掌指向里面,让出道来:“大人请。”
马时易抹了抹额头的汗,笑眯眯地朝她拱手,领着她向着众人走去。
“卫将军,徐将军,”马时易向两位将军施了一礼,“是卑职误会了,那七匹马确实是这位小兄弟他们的。卑职的部下捡到了他们的马,并未知会卑职,故而产生了误会。”
徐将军闻言,立刻哈哈一笑:“那真是误会了,解释清楚就好了。”
卫将军仍旧面无表情,盯了孟小鱼好一会儿,然后说道:“下去吧。”
就孟小鱼这点小伎俩,他早已看在了眼里。不过,马时易不是好人,他也清楚。故而他便装糊涂。
“是。多谢将军!”孟小鱼躬身行礼,退了几步,带着褐樟他们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