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孟小鱼正在新兵营训练之时,忽然听到关墙上响声大作。墙上的官兵们似乎有些慌乱,到处奔走相告,北翌人又来了,这次似乎来的人数还不少。
孟小鱼对这种事向来兴致很高,呼呼地跑去关墙上找哥哥,他却不在那里,却见关墙下密密麻麻的全是北翌士兵,至少有三四百人。
他们有些仍旧骑着马拿着武器和盾牌,更多的是推着车子,车子里全是土和沙袋,在骑兵的掩护下直冲到关墙下,将土和沙袋往关墙底堆。
他们这是准备填土造坡攻入关内?
孟小鱼兀自觉得好笑。直接搬云梯来不就成了?干吗费那么大的劲填土?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土比云梯还是好点。云梯怕火,土可不怕火啊。
好家伙,看来那个卡木丹诚元是吃一堑长一智,知道防火了。
她正看得起劲,忽然有人轻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看,是褐樟和护卫们。
“主子,这里危险,请主子回屋待着。”褐樟低声劝道。
“不怕。”孟小鱼满不在乎地说道,“你看他们都忙着堆土呢,要攻上来可没那么容易。我待在这儿看会儿,挺好玩的。”
褐樟闻言脸都白了:“主子千万别乱说话,好玩这种话要是被卫将军知道了,可是会砍头的。”
孟小鱼赶紧捂住嘴,滴溜着眼看了看周围。还好,大家都在忙活,没人注意到她。
此时,关墙上的将领们已经安排好了弓箭手,瞄准了关墙下的北翌人。
可北翌的骑兵却忽然变换了队形,他们拉开了一块很大的油布——不对,那应该是毡毯,而且还是湿的。
没办法,孟小鱼眼神好,看得真切。
那块大大的湿毡毯就挡在大多数北翌人前上方,如一个超大的盾牌护住了下面士兵。若是带火的弓箭射过去,那湿湿的毡毯便能灭火。若是普通的弓箭射过去,那也只是盲射,毡毯会减弱弓箭的大部分力道,而能不能射到毡毯下面的人马还很难说。
弓箭手望着那些毡毯,不知道应该将箭射向哪里,正在犹豫间,北翌士兵却在毡毯的掩护下退出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呼呼地撤走了。
孟小鱼看了看堆在关墙下的沙土,有些啼笑皆非,搞不明白那些北翌人是闹的哪一出。
她摇头耸肩,对着褐樟一笑:“没啥看头了,走吧!”
褐樟总算松了口气,赶紧护着她下关墙。
孟小鱼刚走到关墙下,迎面却碰到了哥哥孟安归。
“怎么又跑到上面去了?不要命了?”孟安归低声责问。
孟小鱼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打不起来,人都跑了。”
“跑了?”孟安归双眉紧蹙。
孟小鱼嘻嘻一笑,低声问道:“孟副将,你说北翌几百人进攻,就算他们攻进来了又如何?你们有五千人呢,还打不过他们?他们这不是自寻死路?”
“不可小觑,”孟安归正色道,“这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若几百个人先攻进来,后头就会有上千人的队伍。”
“哦!不过,他们在墙脚下堆了些沙土就跑了,堆那么矮也不管用啊。”
“堆一些沙土?沙土?”孟安归喃喃说着,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提高了音量。“不好,他们这是土攻。”
孟小鱼满脸的不屑:“谁还看不出来是土攻呢?可土攻得有很多土才行,就他们那点土能干吗?”
“如若他们每日都来堆那么多沙土呢?”孟安归反问道。
“愚公移山啊?”孟小鱼脱口而出,“真真想不到,这个世界还真有跟愚公一般蠢的人,还真准备子子孙孙无穷尽地移土?”
“我得去报告卫将军,让他派人把那些沙土运走。”
孟安归说着急步离开,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一句:“你给我回房待着去。”
于是,这天孟安归又弄到很晚才回房。
孟小鱼很好奇地问他:“沙土都运走了?”
孟安归有些气急败坏:“该死的北翌小贼子们居然还设了埋伏。我们这边的人去运土,一开大门他们就朝着我们射箭,还有一队人马强攻大门。徐将军和卫将军只好又派出更多人去堵截他们。”
孟小鱼顿时来了兴致:“难怪你弄到这时候才回来。如若他们每日过来倒一些沙土,你们再每日运走,同时跟他们打一场,倒比那卡木丹诚元每日带十几个人来叫骂要热闹多了,说不准他们还能趁你们疏忽之际冲进关内抢劫一把,或潜入你们后厨再偷一次。这打仗和下棋也差不多,总只有一方冲杀就没啥意思了。”
孟安归很不客气地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看你还敢胡说!”
孟小鱼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服气:“我有没有胡说,你等着明天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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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北翌人次日又来了。
这一次,孟安归听着声响太大,老早就交代褐樟不准孟小鱼上关墙,还让田大海看着她。
孟小鱼哪里坐得住,试着往关墙上跑了几次,却发现褐樟这次真背主,跟哥哥和田大海一个阵营,非拦着不让她上去,硬是没让她看成热闹。
无奈之下,她只好求着田大海上去看看情况再回来告诉她。
田大海回来说:“那些北翌贼子这次没骑马。他们三人一组用盾牌掩护着在关墙下打木桩。木桩打好后,他们又在木桩上张开几块大大的毡毯,然后推着沙土车从毡毯下面穿到关墙脚下倒沙土。”
“那些毡毯弄好后,下面就像是架起了布篷,像个亭子似的?”孟小鱼问道。
“对,就是那么回事,不过不是亭子,倒像是走廊。”
“那些确实是毡毯?湿的?”
“应该是湿的,他们还弄了些雪铺在毡毯上,火箭射过去很快就熄了。”
“防火攻啊,真绝!不过箭真的射不进去吗?”
“似乎也能射进去,不过威力大减,而且到底有没有射到北翌贼子也难说,我们在上头看不到。”
“将军他们就想不到办法了?”
“他们好像还在商量对策。我听孟副将提议用石头砸那些毡毯,把他们搭的走廊砸坏。”
“不错啊,哥哥可真聪明。”孟小鱼笑呵呵地说道,“可惜这么热闹的场面我看不到。”
田大海瞧上了瘾,笑嘻嘻地说道:“我再上去看看他们砸坏了走廊没有。”
孟小鱼立刻抗议:“不公平,这次该轮到我去看。”
“你哥交待了,你不可以去。”田大海说完就跑了,跑之前还给褐樟和其他护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看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