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字母+点,
“你敢!”
宜娴气得肩膀都在颤抖,狠狠地瞪着她。
傅成璧说:“我为甚么不敢?睿王爷是我舅舅,我要教训他府上一个奴才还是可以的。”她看向华英,冷声令道:“打。”
华英扬起笑,将那小婢女从地上拎起来,对着脸就狠打了一巴掌。华英的手劲儿不知比她大上多少,一巴掌下去,脸上红印清晰可见,很快就肿了起来。
她跪坐在地上,捂着半边儿脸抽泣起来。
傅成璧说:“另外,冒犯朝廷九品女官,理应仗责二十。不过念在舅舅的份儿上,只罚你掌嘴二十。是你自己打,还是要他人代劳?”
小婢女惊恐地看向傅成璧,却不想她真这样刁难到底,眼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我不知道她是……奴婢、奴婢知罪……”
宜娴哪里会认为傅成璧是在打婢子的脸,分明是在给她下马威!她脸色涨红,忍怒道:“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傅成璧说:“一切不过是按照大周律例处置罢了。”
华英抿住笑,歪头轻咳了几声。这傅姑娘当真是句句都要给对方扣个大帽子。
宜娴眼见傅成璧就是要仗着身份和官职压她一头,要再保这个奴才绝非明智之举。
她忍得脸色铁青,半晌,才咬着牙对她的婢女说:“她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小婢女委屈地看了宜娴一眼,自知难逃一劫,只得自个儿掌上了嘴。
华英看她打得软绵绵的,呵斥道:“将方才打人的力气都用上!别跟没吃了饭似的。”
等打完,宜娴就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这小婢女不敢再出头,半躬着身退到宜娴的身后去。
宜娴冷着一张脸,眼睫发颤,楚楚可怜中还带着一股不屈的坚贞劲儿,换作任何人,大约都会觉得心疼。
她扬了扬下巴,问:“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傅成璧看向她,目光落到她腕间一抹霜白,是一对金镶玉的白玉手镯。金上雕雀鸟盘飞,样式,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宜娴见她一直盯着手镯不放,缓缓抬起手来。半晌,她轻声问:“怎么?”
傅成璧抬了抬眉,轻笑一声:“很好看。”轻描淡写的带过后,傅成璧转而看向华英,道:“走罢。”
华英走之前,又狠狠瞪了那小婢女一眼,吓得对方赶紧往宜娴身后藏了藏。
华英心情大好。
晚间,李元钧归府,命人将傅成璧叫到书房里来。
傅成璧知道他现在将宜娴看作心头宝,否则也不会将那副手镯送给她,可傅成璧却不觉得理亏,坦坦荡荡、无所畏惧地站到了李元钧的面前。
李元钧坐在书案后,深邃的眸子清清冷冷的,在晚间显得有些黯淡,让人看不出情绪。
许久,是傅成璧先开了口:“王爷想问甚么,就尽管问。”
他蓦然轻笑一声:“这样一副大无畏的样子,教外人看见,还以为本王是在欺负你。”
傅成璧一时语塞,没有应声。
李元钧指了指一旁的小椅子,让她坐下,道:“只是想问问你案子查得如何了。”
傅成璧愣了一下,没想到李元钧是想问失窃案。她思索片刻,回答:“尚且没有太大的进展。不过我听说忍冬夫人房中失窃后就一直封着了,不知道王爷能否允许我进去再查勘一番?”
李元钧说:“可是本王的府邸是不允外人随意进出。”
傅成璧比谁都会猜李元钧的心思,只不过仍不愿向恶势力低头。她佯装一副迷茫的样子,问:“王爷的意思是?”
“改口叫了舅舅,整个王府,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傅成璧抬眉,淡声道:“我以六扇门女官的身份来此查案,王爷配合公务本是分内之事。”
“这不肯低头的犟脾气却更像你父亲。”他轻笑一声,也听不出喜悦,径自从腰间解下一枚兽面玉璜,“结案后再将它还给本王。”
“多谢。”傅成璧起身,将凉凉的玉璜握在手心当中。
李元钧又指了指一旁的雕花小盒,“打开看看。”
傅成璧疑惑着打开,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秀致的花簪。
他说:“之前是本王是错意,还将你当个小丫头看,送了九连环,也不见你顽儿。”
她将盒子扣上,放回原处:“无功不受禄,多谢王爷美意。”
“不喜欢?”
“不喜欢。”
“好。”李元钧并未因她的坦诚而动怒,反倒勾起笑来,这一次连眼睛里都浮上一簇微亮的火。
傅成璧再道:“如果王爷没有其他的事,成璧就先告退了。”
李元钧轻轻“嗯”了一声,将目光重新移回书卷上,说:“早些休息,不然会长不高的。”
“……”
傅成璧因他这句话略起恼意,也懒得同他多计较,扭头大步走出了书房。
夜色愈浓,习习凉风透过窗扇,和月色一起漫进书房。李元钧放下书,良久望着中天的月亮。然而就算月光,都难以照亮他深若潭的眸子。
在外侍奉的下人轻传了一声娴夫人到,李元钧闭了一会儿眼睛,才允她进来。宜娴手中还端着热茶,眼睛红红的,仿佛刚哭过一场,梨花带雨,很是惹人怜爱。
纤长的手奉上茶,李元钧接过来,低头正看见宜娴脸上红肿了大片。他问:“脸怎么了?”
宜娴咬了咬唇,“今日妾身冲撞了郡主。”
李元钧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宜娴眼里掉下泪来,跪着伏在他的膝头,“妾身心头委屈。”
“来。”
李元钧冲她伸出手,宜娴将手交给他,顺着力站起了身。
他将她抱到书案上,欺身吻了吻她的脸颊,手缓缓地拢住她的颈子,轻声道:“你是想告诉本王,她打了你?”
宜娴猛觉一阵窒息,下意识去抓李元钧陡然用上力的手。
李元钧手下力气渐重,可口吻却是不紧不慢的,“本王宠你,是因为你有用,但傅成璧不是你该惹的人。”
眼见她临近昏厥的边缘,李元钧一下松开了手。喉管涌入干烈的空气,令宜娴咳嗽个不停,脸已经憋得紫红,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蓦地滑过脸颊。
李元钧手指轻怜地擦了擦她的泪珠,口吻足够温情款款:“下次再聪明一些。”
压着宜娴的重量一下变轻,她从惊惧中再度回过神后,李元钧已经出了书房。
她浑身都发着抖,嗓子割裂一般的疼痛令她说不出话来。
……
傅成璧和华英一早就拿着李元钧的玉璜到忍冬房中勘察。
听闻忍冬夫人身负才名,独爱书画,故而也得赏最多。墙上挂着的画幅不比其他房间乱装点一气,正中央的墙上简简单单陈列了四“雅”——“梅兰竹菊”,皆出自名家手笔。
画幅前设香案,香炉中还残着香灰,傅成璧拿纸包了些,交给华英,请她查一查这是何种香料。
傅成璧的眼睛不仅又移到画幅上,她很少有机会见到四雅齐聚的画幅,不免多留意了几眼,却发觉其中“竹”的画卷边缘有一处小裂口。裂口很新,像是最近才造成的。
华英将香灰揣到怀中,又想起自己还拿着王府早先整理的丢失名册,便递给傅成璧看。
傅成璧低头扫了几眼,心中更加疑惑,不禁道:“实在奇怪。”
华英问:“怎么了?可发现哪里有蹊跷之处么?”
傅成璧慎言,只道:“不好说。”
华英:“你可真急人。无论对错,你想到甚么就说些甚么,咱们一起讨论讨论也行啊。”
傅成璧笑道:“等我再想想。”
华英往下弯了弯唇,“……您这脾气可是跟魁君越来越像了。”
“谢谢夸奖。”
傅成璧再从忍冬夫人的房间仔细看了看,再没有发现别的异常之处。等出去的时候,外面深蓝色的天才刚刚泛起了鱼肚白,熹微的光落进这方小院。
华英肚子有些饿,可这睿王府的膳食贵在精致,吃到嘴里跟嚼了蜡一样没劲。她想念街头的馄饨小摊儿,想米粥和肉包,也想大饼胡辣汤。
华英问傅成璧:“傅姑娘,你想不想去外头吃点东西?”等她走近,华英又勾搭上了她的肩膀,小声附到她的耳边说:“我请你吃馄饨。”
“甚么?”
“早摊儿,你吃过没有?”
“……没有。”
“走走走,带你见识见识,开开眼界。”华英拉着傅成璧,就往府外走去。
华英骑马,傅成璧坐轿子,一行人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处小巷子里停下。
要说这处热闹不热闹,就在巷尾深处有一处早点摊儿;要说热闹也热闹,远远望去,矮方的小桌子大都坐上了客。
华英一到这里,整个人都清爽自在起来,拉着傅成璧走了进去。
“华英?”
华英一眼就看见围坐在一张方桌上的杨、裴二人,忙唤道:“杨大哥,裴二哥。”
杨世忠紧接着就看见了傅成璧,一下从板凳上站起来,“傅姑娘?!”
傅成璧没到过这样的地方,稍微有一些拘谨,“杨大人,裴大人……”
裴云英这厢也站了起来打招呼。他怀里还抱着昭昭,自傅成璧入王府查案后,昭昭就交给他来照看了。
昭昭好几天没见傅成璧,似乎甚是想念,对着她“喵呜”了两声。傅成璧闻声接过来,轻轻抱在怀中掂量了几下,眼看它胡须上还沾着一些蛋黄……
看来伙食还不错。
华英逗了一下昭昭,转头一阵东张西望,问道:“怎么不见魁君?今儿没来吃吗?”
“来了。”杨世忠随意往后指了一下,又看向傅成璧,“傅姑娘也、也下凡了这是?”
傅成璧:“……”
华英轻推着傅成璧,“别站着了,找个地方坐啊。”
傅成璧尚一头雾水,就被华英按到了小凳子上。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笼小笼包,还未动;旁边有一碟小盘子里盛满肉汁儿,中间化着些许蛋黄,看样子是给昭昭准备的。
她甫一坐定,面前就“腾腾”搁下两碗飘着肉香的馄饨。她抬头望过去,正见段崇威风凛凛的官袍外还系着深黑色的围裙,眼神清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段崇声音微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喜欢给六扇门大佬递烟请大家收藏:给六扇门大佬递烟更新速度最快。(记住本站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