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盯着面前的宣穆,倒是觉得此事太过出乎预料了些。
难道是嫡妹直接叫裴涿邂帮忙寻人,这才是由他来寻宣穆问话吗?
她心中怀疑更甚,嫡妹什么时候与裴涿邂感情这般深了,竟是能求得动裴涿邂帮忙寻她?
这般思虑一番,她觉得等下次裴涿邂要留宿时,她可以再大胆些试一试嫡妹。
不过如今夜色已深,苏容妘怕耽搁了宣穆睡觉,便拉着他的小手不再问此事:“今夜娘亲陪你睡好不好?”
宣穆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娘亲在他三岁后便很少哄他入睡。
苏容妘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心中有些愧疚,故而说话时声音也柔和了不少:“是我未曾思虑周到,倒是忘了你这孩子嘴硬的很。”
宣穆更懵了:“娘亲,什么嘴硬?”
苏容妘盯着他瞧,心中想着裴涿邂说宣穆很想她的事。
她怕说的太直白宣穆会害羞,便只是笑笑不再言语,起身便要去给屋旁的小炉子填些炭火来。
她难得配宣穆一起睡,晚上倒是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屋子里后半夜总会冷些,苏容妘便将宣穆的小身子往怀中圈了圈,胳膊也伸出来给他压被,免得灌进冷风来,之前他们在杨州边村住时也是如此。
第二日一早,宣穆按着时辰去学堂,苏容妘则是留在府中。
这回她不想着离开,而是去寻了嫡妹那里去。
正院的门口仍旧有丫鬟守着,她刚一靠近,那丫鬟便说那老生常谈的话:“我家夫人身子不适,不见客。”
苏容妘似笑非笑道:“这眼看着还有三日便是八月半,你家夫人身子还不适呢?若在不适下去,裴二姑娘同臧择师父一起成佛礼的热闹,你家夫人错过了可怎么好。”
丫鬟只唇角带着笑,也不回话。
苏容妘在门口踱步,倒是好好往正院里面多看了几眼。
里面太安静了。
乍一看虽是没什么的,但里面住着主子,整个院子里的人便要都动起来,有人负责衣食起居,有人便负责伺候服侍、洒扫,即便是因怕扰了主子不会有什么声响,但也应该时不时有人影走过才对。
可里面并没有。
苏容妘心中对嫡妹并不在屋中更怀疑了些,可若嫡妹真不在,那裴涿邂知道吗?要裴涿邂帮着寻她的人,可是嫡妹本人?
她觉得定是不可能有人假冒嫡妹,易容都是话本子里说的,若真能寻来这样有本事的,嫡妹哪里还用胁迫她留在府中?若论假冒,这世上最能冒充嫡妹的,那不就只有她吗?
她站在门口垂眸深思,也不走,就站在门口往里面看,这叫守门的丫鬟撵也不是,不撵也不是。
幸而她没站太久,趁着太阳晒人之前,早早回了矮房之中。
只是到了晚上,裴涿邂要留宿时,她直接对着前来寻她的丫鬟道:“我不是都说了,我如今来了月事,去不得。”
丫鬟似是早就想到她会这般说,直接回:“姑娘有没有来月事,还用奴婢亲自来探查吗?姑娘都能往府外跑,想来这月事定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苏容妘稳稳躺在躺椅上不动,全当没听见。
如今天气冷了,她也怕什么时候再赶上裴涿邂闲着没事往院里看,她便换成了在屋中来躺,彼时闭着眼,躺椅轻轻摇,倒是将丫鬟气的不行。
丫鬟也是奉命行事,当即就要抬手来拉她,可苏容妘却直接将其甩开:“想让我去,叫你们夫人亲自来见我。”
可正院里面哪里有什么夫人?
丫鬟一时间有些难办起来,苏容妘也不为难她,只笑看她:“发什么愣,回去请你家主子呀。”
言罢,她重新闭上眼,大有种要犟到底的架势。
丫鬟无可奈何,急匆匆走了,苏容妘这才张开眼,看着矮房中的房顶细细思索着。
她如今能确定的是,裴涿邂应当对她不似之前那般厌恶,至于喜欢与动心,她琢磨了一番觉得定是有,可能有多少她心里就没底。
但就这点喜欢与动心,应该能够叫她在嫡妹不在的情况下,多留裴府几日。
嫡妹的杀手不是厉害吗?如今她已经不在似从前般,需要担心会不会被裴涿邂撵出去,她就带着宣穆在裴府里多住些时日,她倒是要看看,那些杀手如何能进得来。
她不敢断言日后走向会如何,但总得试上一试,大不了到时候听嫡妹说上两句奚落难听的话就是,她又不是没听过。
而此刻丫鬟已经回到了正院回禀,裴涿邂早有预料苏容妘已有所察觉,故而今日也是有了准备要直接打消她的疑虑:“叫云晓去请她。”
云晓这几日一直被看管起来,虽心中还是记挂着苏容婵的安危,但几日下来连番的被威逼利诱,已经训得听话了不少。
叶吟哄她时道:“苏裴两家的姻亲还在,家主便不会对你家夫人如何,只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罢了,你也不想你家夫人和苏姑娘之间,只有你家夫人受苦罢?”
故而云晓觉得,苏容妘被叫到正院去,也是要受苦的。
她见到人时,直接开口:“大姑娘你愈发不懂事了,我家夫人哪里有时间去见你?”
苏容妘抬眸瞧她,眼见着云晓面上隐隐有怒容,还未曾有什么反应,一个黄色的小符便扔在了她怀里:“这是求子符,老实拿着,赶紧去正院做你该做的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