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日,崔琼大婚。? 中??文 w1w?w?.8
这天的婚礼很热闹。
薛成娇看来,虽不至于铺张奢靡,可一式一样俱是华贵。
据说谈家来迎亲的八抬大轿,是早前特意去找了巧匠赶工定做出来的,白玉铺顶,朱红碧玺石做垂穗,寓意又好,气派又大。
宫里谈贵妃还封了赏出来,皇帝还派了其素出宫来贺喜,这可以说是给了天大的恩典了。
薛成娇见到燕褚的时候,她手心里捧了一大捧的葡萄,正私下里张望。
于是薛成娇笑着上前去:“你这是做什么呢?跑到谈家来偷葡萄来了?”
燕褚突然听见声音,叫她吓了一跳,手心里的葡萄又圆又大,她人一颤,葡萄就滚到了地上两三颗。
薛成娇见状笑的更欢快了:“瞧你吧,还是个郡主呢,拿人家这么些葡萄,又吃不了,又抱不住,一会子全掉了。”
“谁叫你要吓唬我。”燕褚嘟囔了一声,把葡萄握的更紧了。
薛成娇往她身后看过去,现她没带丫头,就叫了一声魏书,无奈的摇了摇头。
魏书会意,上前两步,同她行了礼:“郡主把果子给奴婢吧,奴婢给您拿着,保管不会掉了。”
燕褚想了想,又见魏书双手捧在一起,便把手里的葡萄都放了过去。
而后她才看向薛成娇:“谁没见过世面了,我们家的葡萄吃都吃不完了。”
薛成娇唷了一声:“那怎么拿这么多?”说着她又打趣,“一会儿谈绩看见了,还不笑话死。”
燕褚不以为意,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呀,这些呢是东边进贡的,我在太后宫里也就吃过两次,上回出宫,太后见我喜欢,赏了我两提。今儿谈家这些,据说是贵妃从宫里赏出来的,为着谈家大哥哥今日大婚,要撑脸面呢。”
薛成娇心里咯噔一声,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谈贵妃在想什么?
她虽然掌着六宫,可是挪贡品赏赐出来,给族中子侄大婚撑门面,这不像是聪明人会干的事情啊。
于是她戳了戳燕褚:“你怎么知道是贵妃娘娘赏的?”
燕褚歪头想了会儿:“昨儿我后半天来谈家的时候,宫里的传旨太监正要过来赏东西呢,是带的贵妃的赏没错啊。”
薛成娇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
宫里的太监传旨,可派的究竟是不是贵妃的赏,这就真的难说了。
她这边正蹙眉深思,一抬头见了崔琼的.乳.娘找过来。
孙妈妈一见了她,就上前了两步拉了她的手:“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太太叫我来找姑娘呢,姑爷外面要支应客人,姑娘得去陪着我们姑奶奶啊。”
薛成娇抿了抿唇,看了看燕褚。
燕褚同她摆摆手:“那你快去呀。”
薛成娇这才颔,只叫了燕桑跟她同行,又嘱咐魏书:“你先服侍着郡主,过会儿再到琼表姐那边去吧。”
魏书嗳了一声,蹲蹲礼,目送了她们离开。
崔琼大婚的房间,是一处五间的大院子。
谈昶年毕竟是长房长孙,家里对这桩婚事也是极为看重的。
孙妈妈在前头引路,一路带着她进了屋中去。
崔琼大红喜帕盖头,端坐在床榻之上,她隐隐听见了有动静,轻柔着嗓子疑问道:“成娇吗?”
薛成娇嗯了一声:“是我。”
崔琼微微抬手。
薛成娇会意,上前几步,接上她伸来的手,往她身边坐下去,而后同孙妈妈她们摆了摆手:“我陪表姐说说话。”
孙妈妈便领着燕桑等一众人暂且退到了屋外去。
崔琼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自己手。
薛成娇感觉到手上一紧,就连带着她心头也紧了紧:“表姐还是想不开吗?”
崔琼摇了摇头,薛成娇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能听得出来,她声音里满是委屈。
大红盖头隐藏了她所有的情绪,可是一开口,情绪又尽数外漏了。
“其实也没什么想不开的,只是仍旧不能接受吧,”她深吸了口气,“作为家中嫡女,我知道自己生来的责任是什么,可是当有一日,父亲亲口说出这些话,成娇——”她拖了拖音,握着薛成娇的手往自己胸口处放了放,“我胸口疼的厉害。”
薛成娇不知该如何劝慰她。
沉默了许久后,薛成娇才开了口:“表姐前几日不是一直问我,我和崔瑛之间,到底生了什么吗?”
崔琼的那只手明显顿了顿,许久后才道:“你现在想说了吗?”
当日她们众姊妹一同往徐合别院去,崔琼跟崔瑛几次提起薛成娇,崔瑛都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很不愿意提及这个人。
那时候崔琼就感觉到,她们二人之间一定生过什么,只是崔瑛不想说,她也什么都不能再多问。
前阵子到了京城来,虽然心事重,可还是想起来了这件事,就问了成娇几次。
只是没想到,她也不愿多说。
薛成娇这会儿嗯了一声:“表姐还记得我差点被四房算计的事情吧。”
崔琼嗯了一声:“就是上回年节里让人掳……”她说着猛地收了声,咳了一声,“我记得。”
薛成娇深吸一口气:“这事儿崔瑛是知道的。”
崔琼大吃一惊,啊了一声:“什么叫她是知道的?”
“倒不是她参与其中,”薛成娇忙安抚了一句,“四房老太太之前想叫她骗我出府,所以告诉过她。后来她不同意,但是也没告诉我早作提防。要不是崔琦私下里跟我说,我必定毫无防备,说不得四房的阴谋也就得逞了。”
崔琼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的:“所以你为这个恼了她吗?那她呢?心虚?愧疚?我看着不像啊……”
“不是……”薛成娇打断了她,“我知道这件事情后,选择了将计就计,也利用了崔瑛。所以我们两个……”
薛成娇没再说下,苦笑了一声,转了话题:“表姐,日子是要自己过的,事情也总要看开的。一辈子都压.在心里,一辈子不得纾解,难过的,只有自己而已。崔家各个房头心思各异,姨父是长房长子,他必定也不愿意拿亲生女儿做筹码,可事情既然到了这份上,他多提了两句,表姐还好想开些的好。”
崔琼便明白了。
薛成娇说起和崔瑛之间的事,其实不过是为了开解她的而已。
她劝自己看开些,也希望她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成娇,”崔琼握紧了她的手,“你真的比刚到崔府时,长大了很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