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棠……?”
卫舒夷拧眉,在心里想了一遍,很快忆起,“记得,她怎么了?”
“你知道钱棠现在在哪里工作吗?”廖申宁笑了笑,“她在ice,手下掌着一个组的摄影师。”
ice是业内有名的摄影公司,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不出五家,廖申宁当初成立si工作室的时候,没少被人打压,ice也曾参与其中。
不过早在顾冕开始闯荡娱乐圈的时候,si就已经站稳了脚跟,经过这么些年的打拼,已然跻身‘五大’摄影公司之一,廖申宁在这一行里也有了足够的地位和话语权,那些陈年旧事算是过去了,现如今ice以及其它几家,和si也有不少生意往来。
廖申宁特意提到ice,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的旧怨,而是因为——
“三年前她只是个小助理,往往接到工作入组了,也只有打下手的份,那次也一样。可是现在,她不仅进了ice,还坐上了组长的位置……”
他眯眼道:“你不觉得,她蹿地有点快了吗?而且,之前在这行混了那么久没动静,偏偏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就跟坐了火箭似的。”
卫舒夷很快抓住了重点,眉头皱地更深了,“当时,那个电视剧剧组请你们工作室拍定妆和宣传,因为熟人拜托,所以是你亲自接的。我去你那儿散心的时候……没错,的确是钱棠和我接触地最多。”
“但是,在那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她有什么理由……”
“有的时候害人不需要理由啊,只要有利益就够了。”
廖申宁懒懒靠在沙发背上,说:“她是除了我之外,在那段时间里和你接触最多的人,而且在事情发生之后的这三年里,她又蹿升地这么快,说里头没猫腻,你信么?反正我是不信。”
卫舒夷叹了口气,视线定格在桌面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轻踢桌柱,引回她的注意,“喂,你不是一直坚定地认为那只是个误会吗?现在有个方向可以下手了,你怎么反而这副表情?难道说……”
“我没有动摇。我很确定,非常确定,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
她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申宁,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可笑,我和他十六岁就认识了,可他还不如你相信我……”
“打住!”
廖申宁翻了个白眼,“别拿我和他比。而且,我也是受害者ok?”
卫舒夷不知该怎么接他这句,只好说之前的事:“既然你说钱棠是关键,那我们就从她开始吧……?”
他没好气地道:“等你来开始就迟了!”
说着拿出手机,想要翻出什么给她看。
“你离开之后半年,我就觉得她不对劲了,我跟你说,我可是舍身……”
话被铃声打断,他手中的手机这时候正好唱起了歌。
“得,说她她就来电话了。”
边嘟囔边摁下接听键,廖申宁冲卫舒夷做了个嘘的手势,微微侧身,完全不需要准备,霎时变了个音调,语气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哪怕只是普通的字句,内容平凡地很,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愣是暧昧地让人脸红心跳。
三分钟后,他挂掉电话,长长舒了口气。
卫舒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道:“你这本事跟谁学的……?撩妹技能我给一百分。”
“别笑我了行吗?”他没好气地道:“我这样出卖|色|相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扔下个烂摊子潇洒走人,一走就是三年,我呢?一边要牺牲自己用美人计,一边还要应付顾冕找茬!你以为我过的很舒坦?”
闻言,卫舒夷眉头一皱,“他找你麻烦……?”
“你觉得以他的脾气,可能不找我麻烦吗?”
廖申宁掐掐眉心,无奈道:“不过倒是没再像那次一样和我动手,只是在活动上碰到了,冲突总免不了。而且我工作室又明白放话了,不接顾冕的活,现在圈里谁不知道我和他不对付?”
“抱歉,都是因为我才害你……”
“别说这种鬼话。”他睨她一眼,接上之前的话题,“现在说回钱棠。我在她身上已经费了不少劲了,这边交给我,哪怕她再油盐不进,我也有办法从她嘴里套出东西来……你暂时不要管,专心捧你家的小白兔,有眉目了我会通知你。”
卫舒夷沉默半晌才道:“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也不爱听,只是以后有什么我帮得上的,你尽管开口。”
廖申宁挑眉,“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你客气。”
室内静下来,他百无聊赖地拿起杯子,晃着温水玩儿。
好一会没有说话,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只是,我一直很想问……”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你和我并没有真的发生关系?”
从工作地点出来,建筑和灯火在车窗外飞快后退。
林江瞧瞧顾冕没有表情的脸,忍不住道:“不然还是在附近找家店吃吧,那家实在太远了,等我们过去估计该关门了……”
顾冕不吭声,闭目养神,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林江知道他没睡,可迟迟等不到他表态,纵使有话要说,也不敢再开口。
他就是这个脾气,决定的事情,绝不会因为别人一句两句就改变主意,可是……
林江真的不希望他这样。
别的不说,就说这酒酿小圆子。
平时顾冕工作累了要吃东西,哪怕远在天边,林江都会想办法帮他弄来,可这什么小圆子,实在让林江别扭,因为……
那是、那是那个人最喜欢吃的东西!
大晚上突然想起这个,而他现在执意要去的那家店,也是那个人以前还在时最常去的餐厅。
林江心里止不住地叹气,上回他似乎看见她在路边……
只希望是错觉才好。
陶小晴已经回去了,车里就他们俩,还有一个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司机。
这一路走得闷,除了过减速带的时候震震,车里静得仿佛没了人气儿。
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在那家店门外下车,顾冕戴着帽子,墨镜口罩一应俱全,穿着大衣的颀长身影吸引了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
林江跟在他后头,来都来了,只好催促着他快些进去,省得被路人认出惹麻烦。
这家中餐厅叫‘珍馐馆’,消费偏高,顾冕在这儿有贵宾金卡,只是已经有两年多没来了。
林江到前台说了两句,立刻有经理来招待他们。
一路殷勤地引着他们上楼,经理把人送进包厢内,连点单也是亲力亲为。
“一份酒酿小圆子。”
一看都没看菜单,顾冕点了这么一样之后,便对林江说:“要吃什么你随意。”
林江哪有胃口,象征性地点了两样,待经理和服务员出去后,只好陪着发呆的顾冕一起装哑巴。
因为之前在路边看到了一个疑似那位的人,这家又是她最喜欢的店,林江在这儿总觉得坐立难安。
他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快些上、快些上,好快些吃完赶紧走人。
却不想,在服务员呈上酒酿小圆子,开门恭敬地退出去时,一道不大不小的喊声正好从外面传了来——
就那么几秒的空档,那道声音钻进来,熟悉的两个字,令这包厢内面对而坐的两个男人俱是一僵。
为什么会这么巧?
林江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下一秒,顾冕风一般冲了出去,而他的脑子里只冒一句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