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敏和林毅的拜师仪式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
林毅没有送上一份像样的拜师礼，但为了勉励他认真学习，程秀敏倒是送给他一份礼物——一个精铁制成的吊坠样式的小锤子。
礼物本身并不如何贵重，但却是程秀敏的师父交给他的。可以算作他们这一脉伴生魂灵锻造师的传承之物。
有了这个锤子，林毅的弟子身份便相当于得到了“官方认证”。
往后如果有人质疑他身份的“合法性”，便可以拿出这个小物件来当做证明。
另一方面，因为伴生魂灵锻造师的稀有性，程秀敏原本认为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收不到徒弟了。所以也就没有准备相应的“教材”，更没有什么具体的“教学计划”。
所以正式的教课要等到他整理出头绪之后才能进行。再加上天色向晚，也就推到了第二天。
程秀敏和程中玉本来是打算留林毅他们一起吃饭的，但是林毅以王筱筱她们还在家中等候，便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第一天拜师，好歹该跟程先生一起吃顿饭的。”
走出小楼之后，白雪亭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向他们挥手道别的纪梦怡。
“我也知道啊。”林毅叹了口气，“可是今天的事情有点多，我得尽快和筱筱商量一下。”
拜师的事不提，有关慎刑司，有关私开城门的事，林毅必须要尽快告诉王筱筱。
因为这件事正如王筱筱之前所说，是可能会闹出许多人命的大事，容不得马虎也容不得拖延。
今天他勉强稳住了汪节之，但林毅并不觉得自己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有实力的人最讨厌受人钳制。
像汪节之这种身居高位，惯于发号施令的人，一时半会儿可能会迫于生命之危低头，但时间长了肯定就不行了。
因为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等到他们无法忍受的时候，就会想出一些不是办法的办法来瞎折腾。
而这种“折腾”可能会导致一些对林毅他们不利的结果。
所以在威胁他们的同时，还需要用其他的办法来加上第二道保障。
另外，他还需要问一问王筱筱，出城那天夜里，她和梁叔出去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并不是他不相信王筱筱，只是为了万一慎刑司查到尚书府头上的时候，他们的“口供”能够一致。
“走吧，出了学院就有马车了。”
说罢，林毅的脚步加快了许多。
而白雪亭跟在他身后，也加快了速度。
————
小楼二层，程秀敏和程中玉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越走越远的林毅和白雪亭。
待再也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之后，程秀敏才说道：“这么说，林毅在汪节之面前表现得确实是过于强势了。”
程中玉点了点头说道：“恩，我觉得是这样。”
林毅和白雪亭下楼之后，程中玉便把林毅和汪节之之间发生的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程中玉的确是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和人相处上，但这并不代表他在这方面不开窍。
实际上他的性格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正是因为他之前把这些事看的太清楚了。
年幼的时候，有太多的人为了巴结程秀敏而在他身上下功夫了，所以才导致了他长大之后讨厌与人“说废话”。
他之前感觉到了林毅的异常，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那么私开城门的事可能的确和国公府有关。”程秀敏皱了皱眉。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换了别人，哪怕是四大家族中的某个人，甚至是某个家族的家主做了这事儿，都不会像现在这么麻烦。
因为四大家族虽然强大，但是却没有强大到可以撼动皇权的地步。
无论他们开城门的目的是什么，皇帝都有那个心胸，可以大度地原谅他们。
但国公府就不一样了。
“敢叫日月换新天”，这样的话就是用来形容国公府的。
一旦让当今圣上知道了是国公府夜里私开城门，恐怕会触及到他的逆鳞。
程中玉同样皱了皱眉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国公府私开城门的目的不明确，那么也就不能排除他们通过这件事算计皇位的可能。
而无论什么事，只要涉及皇位，向来都是血流漂杵的结果。
虽然程秀敏作为圣灵学院唯一的伴生魂灵锻造师，地位超然，但掺和到这样的事情中，可能最终也躲不过身死道消的下场。
当然，如果他们站对了队，可能最后也会收获意想不到的回报……
“……”
程秀敏沉默下来。
而程中玉也不急着催他答复，只是安静的陪他站在窗前。
毕竟这样的事还是该慎重地思考一下的。
许久之后，程秀敏终于开口说道：“其他的事我们就不要管了。如果后边再有慎刑司的人过来，问我们什么我们就答什么，据实就好。
而有关林毅的事。
我们只知道他和汪节之之间，因为汪节之对他的试探而起过冲突，其他的一概不知。”
“好”程中玉点了点头。
虽然程秀敏的决定看似是选择了中立，既不偏袒林毅也不偏袒慎刑司和皇帝。
但实际上却是对林毅有所偏袒的，因为他们“知情不报”。
这已经是对皇帝的“背叛”了。
然后程中玉又问道：“如果将来国公府和皇帝之间……”
程秀敏摇了摇头说道：“与我们无关。”
然后他转身坐回了那张椅子，闭上了眼睛说道：“当今圣上太过软弱了。他和先帝不同，对四大家族采取的是怀柔的政策。
他让四大家族互相牵制，打的是坐山观虎斗的主意。
但那些人又怎么会那么傻呢？
他们表面上是在互相倾轧，但实际上却是各自圈起了自己的地盘，互不干扰。
钱家把持了钱，王家和陈家把持了朝堂，李家把手伸进了军队。
所以他想在这中间调和阴阳，便是在一开始就打错了主意。
他该扶持那些体量小一些的家族的。
而国公爷那边……虽然他是一个好将军，但却注定不是一个好皇帝。
那些期望他御极的人，都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适合成为皇帝的人出现。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林毅……
但如今的宋国很好。
我们也只不过是锻造师而已，不需要什么‘从龙之功’。
所以，就让他们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