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来自地狱裂缝中丝弦裂帛的声音,阴冷而尖细。
那妖的唇似已凑到白悠兮鼻翼,能感受到他修长的脖颈,细碎的发洒落在白悠兮耳朵上,颈窝里,白悠兮不知是冷是痒,只觉得呼吸静止了。
微微侧过头,白悠兮想着这妖必是看上了自己腿上有疾不能行走自如很好欺负……
为了掩饰自己的薄弱点,白悠兮干干笑了几声:“有劳您担心,我这小伤早就不疼了,我只是懒得走路才……”
“说谎!”居然被无情打断……
白悠兮自知无法力敌,却不知自己喉口上这只手什么时候又会加紧力道,从袖中拔出霜迟转身朝后砍去:“霜迟!”
匕首在银光耀耀中变作长剑,于漆黑的夜中大涨白光。
一股极重的力道将剑抵在空中,空气因为碰撞闪出火光,借着光,白悠兮只能看到一只一闪而过的金色袖子,白悠兮咬牙发力,再一眨眼,剑下的妖腾空消失,白悠兮身子一倾,连着轮椅扑到在地。
白悠兮爬出轮椅,持剑护在自己身侧,大喘气观察着周身的黑暗之色,那一袭金光流窜在四围黑色纱幔之中,仿若游龙流星。
她不能站起来,一站起来就会被发现自己腿上的弱点。
一双金色的眸子突然停在白悠兮前方,闪烁着琉璃般惑人的光彩:“小东西,你敢骗我……”
那半哑的声线一点点缠绕着白悠兮脆弱的神经。她只好撑着身子往后退,却退到了亭边,又侧了侧身子,远离那池子妖莲。
“你想怎样?”白悠兮壮起胆子问道。
那妖不回答,有滑腻的尾状物体缠上白悠兮的双腿,白悠兮眼睛一闭,完了完了要入肚了。她持剑朝自己腿上砍去,却又有一条蛇状生物缠上了白悠兮的手臂,白悠兮一阵恶寒,她手中的霜迟桄榔一声跌落在地。
“呸……什么东西!”那厢已抖动如筛子,还是坚持不懈的往侧里挪动,意图挣脱这桎梏。
狐狸该是怕蛇的。
“别乱动……”
白悠兮只觉得双腿被紧紧箍住,有个温热的物体贴上了小腿,直达那贴着膏药的伤口处。
有东西轻轻一按,白悠兮本就又怕又怒:“你干什么!疼!”
“刚才……是谁说……不疼的了?”那声音带着迷魅的笑,让人不经意间想起狂肆暗狱中攀墙而上的妖冶曼珠沙华。
白悠兮不知这妖究竟是想如何,却又听的他一句:“多干净的身子,贴了这狗皮膏药就减了分味道……”
他……他要吃……
白悠兮大恐,刚好摸到霜迟的手臂毫不犹豫又抬起往腿上砍去,霜迟是灵剑,那无数藤蔓尾状物碰到强光悉数散去。
“快滚开……”白悠兮只是一味执剑大砍,四围的纱幔扬了扬之后轻轻落下,残存着古韵素淡的檀香一缕。
白悠兮顿住。
那妖走了。
无力滑下身子,白悠兮躺在冰冷的地上,心中埋藏的恐惧似被打开了一条裂缝,浩浩荡荡的涌出,翻腾着当初雪山一炬,尸横遍野的悲戚凉意。她敛了惧意,侧了侧身,摸了摸霜迟。
若非安堵如故,怎对得起宿蝶在水下奋战之力。白悠兮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