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延期断臂而走,园中又去了妙湘,走了个柳因因,李圣泽十分低落。青晴笑道:“花园里的菊花开得正好,我们在亭子里,喝酒赏菊怎么样?将石大哥,程垓,妙聚,雨欣,雨荷都叫来。”
李圣泽是说了一个字,‘好’。
青晴与果果布置亭子,着人去请他们。不一时,大家都来了。
石孝友道:“既有菊花,我们也不做诗,不如击鼓传花,抓到的人,即兴表演,唱曲儿,作诗,弹琴,跳舞,讲故事,说笑话,都可以。你们看怎么样?”青晴等拍手笑道:“好。”
果果击鼓,一枝菊花在各人手中,迅速传动,转过两圈正落在雨欣手里。雨荷望着石孝友笑对雨欣道:“你即是棋娘子,那只能下棋了?让我看看,这里能与你对弈的也只有石大哥了。”
石孝友点着雨荷笑道:“好个雨荷,你也来讽刺我,明知道我不是棋娘子的对手。”雨荷笑道:“谁说让你们下棋了,一下起来几个时辰,谁等得起哟,还不把我们都等困了。恐怕到时菊花都要谢了。”
雨欣笑道:“那我就献丑了,给大家跳个舞吧。还要劳烦琴娘子弹曲。”雨荷笑道:“我又没被抓着,干吗拉上我。我又不是做苦力的。”
雨欣笑道:“你既嘴上不辞劳苦,那手上便也该勤快些,不然就光显得你嘴好使了。”
雨荷笑道:“你们看,她明明是求我,我却听着句句不是好话,句句带着讽刺。你果然是聪明绝顶的棋娘子。”
雨荷款舒玉指,弹了一曲醉花间,只见雨欣极尽纤巧婀娜,在亭下菊花间,蹁跹起舞,羽衣飞处送来香风阵阵。只觉得满天菊开纷纷飞扬,飘飘洒洒。
石孝友拍手道:“好!舞之最高境界为即兴起舞。雨欣果然才情不凡。”
李圣泽笑了笑。一支舞完,雨欣雨荷重坐回来,接着击鼓传花,可巧花正落青晴之手,青晴朝果果使劲眨了一下眼睛,众人都兴奋笑道:“其实我们最想看的是你的表演,不知青姑娘能给我们什么惊喜?”
青晴为难地皱一皱眉,求道:“我说个笑话行不行?”石孝友第一个道:“不行。你非来个新鲜的不可。”青晴望着李圣泽,希望他能替自己说话,谁知李圣泽瞅着她发笑,不置一言。
青晴道:“好,那我就给你们来个新鲜的。”青晴学过探戈,穿着古装跳探戈她也无法想象。青晴到李圣泽跟前,将手一伸,笑道:“尊敬的男士,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众人含笑看着他们。
李圣泽伸出手来,不知所以然地道:“这样干什么?”青晴笑道:“众位都听清楚了,李大哥呢才华横溢,天资绝高,今日我当场教他跳舞,他必一学即会,我想是不会献丑的,你说是不是?”
李圣泽看她的样子有点象是要整他,李圣泽微笑道:“好,今日我便来讨教一番,不知是支什么难学的舞,我虽没正式学过舞蹈,可是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差不多了。”
青晴道:“先别说大话,这支舞的名字叫探戈,是我做梦的时候一对恋人都我跳的。”李圣泽哈哈大笑,道:“卿,你的古怪还真多。”
青晴笑道:“我来教你,男士步伐,一共十个舞步,我先走一遍,你跟着我走,”青晴教他架起手,教他一遍男士的步伐,石孝友他们在亭子上看着,石孝友看青晴走一遍完全没看明白,只觉得步伐繁复。变化多端。
青晴教完一遍又走一遍,李圣泽跟着走,竟然一步不错。青晴嘴上不说,心里惊奇,他的记忆力这么好?过目不忘?青晴将手搭在他肩上,他轻轻揽住他的纤腰,前进,后退,交叉,从三到七,五步交叉,连贯引导潇洒自如,就象是跳了几十年一样,斜前进步,连续左右交叉,全部演示完成
。青晴只觉得神奇地望着他,感觉他那么神秘,李圣泽冲她一笑,青晴道:“现在正式跳,还要麻烦雨荷姐姐,没办法,你的琴弹得就是好。”
雨荷笑道:“得了吧,我就知道你会说话。”雨欣亦笑道:“你这苦力是当定了,哈哈。”雨荷问道:“什么曲子?”青晴道:“你可知道阮籍的酒狂?”雨荷道:“知道,”
青晴道:“这个曲子得改一下,原来是四三拍,现在改四二拍。”雨荷笑道:“知道了。”青晴换了一身雨荷的舞裙。
酒狂曲起,青晴与李圣泽重新交握,李圣泽带着她在花园里起舞,青晴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为什么跟跳了几百遍一千遍一样,不但不踩她的脚,长腿前进后退,曲张有度,刚劲明快,与她步履十分协调,她本以为要迁就点他的,但结果不是,反而是被他带动起来,他英姿勃发,令她热血沸腾,活力四射。
这么明快的舞蹈节奏步伐,不换变换的身姿,再加上在他们看来是前所未有的男女搭配,身材俊美的一对壁人,众人看了心中大畅。
一曲已完,又接一曲,青晴与李圣泽跳得浑身火热,青晴又教了花式探戈,李圣泽也是一学即会,灵活自如。青晴简直迷上了他。
许久,许久,他们已经跳了一个时辰,青晴面色桃红,桃腮如染,香汗涔涔,眼睛分外明亮。李圣泽也出了汗。
两人收住舞步,重新回亭中来。一坐下,雨欣早倒好了茶,情绪激动地道:“青姑娘改日也教教我吧,我很喜欢。”
雨荷抢着笑道:“要教也是先教我呀,他们今日能跳这么好的舞,也是因为我琴弹得好,所以我最有资格。你先靠后。”说完哈哈大笑。
雨欣也不示弱,遍观众人,程垓在一旁沉默寡语,便对雨荷笑道:“你若是跳这舞,那男伴是谁呢?可是我们这一位?”雨欣将程垓一推,却推到雨荷怀里,雨荷便恼了,跳起来就打雨欣,雨欣满园子跑,她就满园子追。
忽然雨荷绊倒了,程垓赶忙跑过去,见她胳膊肘跌破一层皮,流血了,程垓极其紧张地抓住她胳膊,检查伤口,又撕下一条衣襟,为她包扎,雨荷仍是使性子不用,程垓嚷了她一声:“你怎么就知道逞能,惹下祸来却一点不关心,”他神情极为关切,极为在乎。
雨荷看着他,偏过脸去,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众人见他们这样,早都回避出去了。
偌大的花园里只剩他们两人,彩蝶纷飞,花影摇动,香风习习,再看雨荷,面颊绯红,又低下头,道:“你还理我做什么?不是都不来了么?”程垓一阵痴呆,结巴地道:“我什么时候说不来的,一日不来,我还能活么,只要能看到你,只求你能好好跟我说句话,我也就满足了。”
雨荷佯嗔道:“你是说我没跟你好好说话吗?”程垓压住她的唇,将她柔软的身体在卧在草地上,柔情地道:“你说呢?”
雨荷欲推开他,道:“这里不行,”程垓忘我地吻着她,忽然抬头笑道:“这里只有飞鸟昆虫,它们愿意看就看个够好了。”
当晚程垓留在雨荷房中,雨荷尽撤去帐幔,屋里宽敞明亮许多。高几上插满一花瓶鲜花。程垓拥着她坐在窗前,一轮圆月悬于天际,程垓温柔叹道:“花好,月圆,人团圆。我从没觉得月亮如此明亮过。”
“这样的好时光,当多谢雨欣了。”雨荷道:“我知道,雨欣是有意的。在我们四人中,她是最聪明机智的一个。”
程垓咬着她的脸颊道:“你呢?”雨荷闭着眼睛,苦笑一声,道:“我啊?我是最傻的一个,怎么办啊,我最傻了。”程垓道:“你傻我也傻,正好凑在一起一对儿傻子。”
外面起风了,树影摇动,雨荷道:“正伯,关上窗户吧,冷。”程垓便去关窗户。
两人躺在大床锦褥上,雨荷放下床帐,与程垓相拥而睡,被他温柔地拥着,可以一句话不说,也不用笑,极其舒服。雨荷叹道:“想起来,这些年过的日子极其荒唐,”
“我也想问我自己,为什么一直不接受你,还那样恨你,为什么‘好’就在眼前,一探手就能抓到,为什么要拒绝呢?”
程垓若有所思道:“那是因为你爱我。有爱才有恨,也多谢你恨我,才让我更了解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人。”雨荷笑道:“你是怎么样的人?你是顶不怎样的人了。”程垓将手探到她腋下挠她痒痒,雨荷哈哈地笑,震动得帐子都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