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缓缓退出举行朝贡宴的大殿,待走出了大殿,身周服侍的人迎了上来,她的神思才缓缓回定,这才发觉手心早已沁出了凉汗,满手冰凉。
“殿下……”身周随侍的绮南面露关切,十分担忧。
“绮南,你说我还能活着回去吗?”沈长安轻轻笑着说道,“我不会被他……亲手杀死吧?”
“殿下说什么傻话呢!殿下有福泽庇佑,定能平安无事!”绮南慌忙道。
“平安……”沈长安笑着念叨着,“是啊,母后便是希望我能长岁平安,可如今实在是一种奢望。”
“殿下……”绮南微微皱眉看着她。
沈长安苦笑一声,“罢了,回去吧,等着西承攻打北狄胜利的消息吧。一个大国的覆灭,说到底,也如此容易。”
“是……”
……
十日后。
沈长安在西承皇帝安排的长宫之中日日闭门不出,日日在殿内饮茶,闲时便凑几个人打几手叶子牌。
倒也并非她不想出去,而是宫外早已被层层守卫围住,想要出去便要层层上报,十分麻烦。
想也不必想,这定然是西承皇帝担心他们与外界联络。
做不到的事情沈长安也懒得去思索,只安心在长宫之中待着,索性长宫足够大,日日待在其中也不觉得闷。
“殿下……西承陛下新得了一琴谱,召您有空时去御书房与其共赏。”门外有西承通传的人走了进来,面色恭敬地说道。
沈长安放下手中的叶子牌,微微抬眸,轻声道,“新得了琴谱?”
西承通传的小太监面色谄媚,道,“是啊,这可是北狄的稀有琴谱呢,已经失传好久了。”
“北狄的?”沈长安眸色微闪,缓缓抬眸看向这小太监。
瞧见那太监一脸肯定的神色,沈长安笑了笑,道,“我可是该恭贺西承大军旗开得胜?”
“您客气了。倒也并未打得艰难,北狄眼下已经成为了西承的属国,北狄国君十分开明,送了小太子殿下来西承接受教养呢。”那太监笑得一脸和气,缓声对沈长安说道。
沈长安微微垂眸。
心中暗叹。
可惜了,这么小的孩子,变成了质子。
沈长安缓缓起身,道,“劳公公带路,北狄的琴谱激昂大气,我也想领略一二。”
那太监“欸”了一声,伸手请了沈长安。
沈长安缓步行至御书房殿外,殿外守候的侍卫同这太监耳语了几番,太监一脸歉意地对沈长安道,“麻烦殿下先等等,这殿中……陛下还在招待旁人。”
沈长安摇摇头,道,“不碍事的。”
太监一脸如蒙大赦的模样,带着那侍卫缓缓退到一旁。
身周清静了几分,殿中的声音却传了出来,在沈长安耳边越发清晰。
是西承皇帝的发问。
“朕近日听闻那东梧小殿下曾纠缠着你,倒是痴心。那你对东梧太子,可曾动心?”
大殿之中默了一瞬。
沈长安只觉得一颗心几乎提到喉咙,为了听清那答案她连呼吸都不敢。
“不曾。陛下知晓的,臣只是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