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1)

国宴事毕,诸王公大臣携家眷各自出宫,皇帝皇后妃嫔公主皇子们则各自回各自的宫殿,景阳楼前一时冷清下来,只余几名宫女内侍在收拾打扫。

景阳楼后,有一片小小园圃,其中有些花草山石。至亥时三刻,景阳楼前已收拾一空,再无半个人影,园圃中更是漆黑一片,蝉虫鸣叫声显得格外清晰。

一道小小身影由西面而来,行至一块假山石旁,压低声音唤道:“先生,先生你在吗?”

话音刚落,一株黑沉沉的大树后方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依稀可辨来人是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这人着一身黑衣,隐在暗处,若不仔细去瞧,根本无法发现。

小人儿面露喜色,奔至大树后方,喜悦道:“先生,你的法子太管用了。”

黑衣男子启口道:“管用便好。”

小人儿,如此仁弱,如何能成事?”

司马元青低下头,十分难过,“先生教训得是,我是个不争气的。”

“你既知道自己是个不争气的,何必再去争那位子,放弃便是,我也懒得再费唇舌。”言毕,黑衣男子掉头欲走。

司马元青忙不迭上前拉住黑衣男子,急切道:“先生莫走,我知道错了,以后该如何行事,但凭先生吩咐,只要能让我成为太子为娘亲报仇。”

黑衣男子驻足,“这可是你说的。”

“是。”

“甚好。”黑衣男子转身,“要让你父皇认为你是个孝顺懂礼的孩子,废了太子,改立你,仅仅凭今夜那戏法让他龙颜大悦是远远不够的。晨昏定省一日不可费,还要时常在你父皇身旁侍立,为他端茶倒水。”

“可端茶倒水都是奴才们干的事情。”

“你若再回嘴,我也不必再说了。”

“不敢了,先生请说。”

“你若不这般向你父皇尽孝道,他怎会认可你?又怎会喜爱你,将皇位传给你?”黑衣男子微微一顿,又道:“还有你那位大皇姐,你也需同她保持良好的关系。”

司马元青有些不乐意,“先生明知我同她有杀母之仇,为何还要我同她保持关系?”

“你不要意气用事,你那位大皇姐毕竟是你父皇长女,又是褚皇后所出,倘若你成日对她表现出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你父皇会觉得你不识大体,总是记恨你生母的事,对亲姐尚且没有感情,又怎么放心把太子之位交给你呢?”

司马元青不语。

“你且记着,要得到太子之位并非易事,倘若让你大皇姐看出你的这份心思,她明知你对她怀恨在心,又怎会让你顺利成为太子呢?你父皇毕竟宠爱你皇姐,若她在你父皇跟前说些对你不利的话,岂不是平白给你增加阻碍了么?”

司马元青思量一番,才道:“先生说的是,我明日便去徽音殿向她负荆请罪。”

“这倒不必,负荆请罪太过刻意,反引她怀疑。你大皇姐心中念及你与他的姐弟之情,明日必会前来找你,届时你只需照我说的做即可。”

司马元青点头,“先生请讲。”

黑衣男子蹲下身,附在司马元青低语几句,这才重新站起身,说道:“好了,你回去吧!”

司马元青不忘拱手作揖,“那我先告辞了。”

黑衣男子立于树下,一直瞧着司马元青小小的身影隐入黑暗之中。

后方一株大树后又走出来一名身量稍矮的灰衣男子,行至这黑衣男子跟前,抱拳道:“公子。”

“你怎么进宫了?天香楼的事情可安排妥当了?”

“皆已妥当。”

“好,出宫吧!”黑衣男子抬脚往园圃北面而去。

灰衣男子忙道:“公子且慢,北面出不去了。”

黑衣男子驻足,不解道:“为何?”

“之前细作来报,谢晦于禁卫军中大换要员,我们的人被换了。”

黑衣男子咬牙:“这个谢晦,真是多事。你是往哪里进来的?”

“东掖门。”

“你便是特意进宫提醒我此事?”

“是。”

黑衣男子点点头,“你做得很好。”说罢,调转方向往东而去。

翌日,司马茂英果然如那黑衣男子所料,去昭阳殿寻找司马元青。不过,司马元青并不在殿中,宫人告知司马茂英,他去了太极殿。

司马茂英甫一跨入东堂正殿,便见司马元青捧着一杯腾着热气的瓷杯递至司马德文面前,恭恭敬敬说道:“父皇疲了,喝口热茶吧!”

司马德文接过瓷杯,呷了一口,又忍不住说道:“这些事叫宫人去做便是了,你何须自己动手?”

“儿臣怕他们做不好,亲自服侍父皇放心些。”

司马德文搁下瓷杯,轻抚司马元青的小脑袋,面露欣慰之色,“好孩子,你的孝心父皇明白,倘若你长兄有你这般懂事就好了。”司马德文抬首,瞧见司马茂英愣愣站在殿门处,不禁道:“德音,既来了怎么不进来?”

司马茂英这方回神,忙行至司马德文跟前,双手拢在腰际,行颔首礼,“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吧!”

司马茂英目光转向司马元青,见他垂着小脑袋,也不肯看自己,似乎心中还有气,不肯同自己说话。司马茂英心中不禁一叹,只得道:“元青果然在父皇这里。”

司马德文“唔”了声,“你原是来找元青的?”

“是呀!元青昨晚变的戏法可精彩了,儿臣想让他教教儿臣,便去昭阳殿找他,谁知宫人说他在父皇这里,儿臣便找过来了。”

司马德文佯怒,“你竟不是来看朕的,朕要生气了。”

司马茂英撒娇:“父皇,您就别生气了,快让元青教教儿臣吧!”

司马德文知晓司马元青因赵夫人之事对司马茂英生疏了许多,趁此机会让他们姐弟重归于好未尝不可,于是便道:“元青,你大皇姐都开口请你教她了,你可不要吝啬哦!”

司马元青这才抬头,回道:“儿臣遵旨。”他行至司马茂英身边,说道:“大皇姐,你随元青回昭阳殿吧!父皇,儿臣告退。”说罢,掉头离开。

司马茂英一时大喜过望。

司马德文忙向司马茂英使眼色,“德音,还不快去!”

司马茂英这才急忙道了一句“儿臣告退”,跟着出了东堂正殿。

这姐弟二人并排行走在去往昭阳殿的石径上,其后跟着一帮宫女内侍。

司马茂英见司马元青默默不语,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马元青忽然开口:“大皇姐,对不起。”

“你、你说什么?”司马茂英简直怀疑自己听岔了。

司马元青驻足,仰头看着司马茂英:“大皇姐,对不起。”

司马茂英诧异地眨眨眼,“元青,你不怪大皇姐了?”

“不怪了。”司马元青摇摇头,“元青已经问过昭阳殿原来伺候赵夫人的宫女了,她们都说那杯毒酒是赵夫人自己准备的。大皇姐,对不起,是元青错怪了你。”

司马茂英心中溢满喜悦与,蹲下身将司马元青拥入怀里,“太好了,太好了。”

无人发现,司马元青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司马茂英不觉红了眼眶,捧着司马元青的脸蛋,发现他脸上竟流下两行眼泪,连忙用手绢替他拭去泪水,“不哭,元青不哭。”

“大皇姐,元青没有生母了。”司马元青声音哽咽。

“好孩子,元青还有大皇姐和母后,往后大皇姐会加倍对你好。”

司马元青点点头,抬手擦泪,“元青想要什么,大皇姐都会帮元青吗?”

“这是自然。不过,你若想要天上的月亮,大皇姐却是没辙了。”

司马元青破涕为笑,“元青不要天上的月亮。”他悄悄在心里加了一句,我只要皇位而已。

司马茂英起身,牵着司马元青的手,“走,大皇姐这就带你回显阳殿。”

“不,元青不想回显阳殿了,元青只想留在昭阳殿。”

司马茂英一时又有些失望,元青到底还是不肯再回母后身边。不管怎样,赵夫人始终是他生母,他要留在昭阳殿缅怀生母也是好的。“好吧,那大皇姐送你回昭阳殿,你教大皇姐变戏法好不好?”

“好。”司马元青跟着司马茂英往前走。

“对了,你那戏法是谁教你变的呢?”

“是昭阳殿里的一个阉官儿,他入宫前学过。”

“你别阉官儿阉官儿的,粗俗又无礼。”

“哦,元青是听皇兄这么叫的。”

司马茂英有些气愤,“来日该好好说说你皇兄。”

司马元瑜看了一眼自己被司马茂英牵着的左手,渐渐抬头,看着司马茂英的背影,心中又升起几分哀伤。倘若娘亲不是大皇姐逼死的该多好,他依旧可以在她跟前当个乖巧的弟弟,不必跟她和母后反目成仇。他并非不知道大皇姐疼爱他,可是娘亲死在他怀里,一口咬定是大皇姐是凶手,杀母血仇如何能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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